31.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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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进荣国府的门到现在, 除了贾赦的原配嫡妻给过王夫人脸色瞧, 她还没被贾赦的填房邢夫人如此怼过。此刻，王夫人怎么可能对邢夫人有好脸色瞧, “大嫂又不是丫鬟奴婢, 何人敢给大嫂用过的破烂。”

在王夫人心里，邢夫人比那些丫鬟奴婢还不如。至少那些丫鬟奴婢要是跟了一个好主子, 还能耀武扬威起来, 而邢夫人呢，不过就是一个尴尬人, 地位还不如老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

“那弟媳妇可是要把东西留下来？”邢夫人又不是第一次瞧王夫人的脸色，都习惯了, 没了感觉。王夫人再不高兴，又能如何, 顶多就是闹到老夫人那边。

这一会儿，王夫人要是不把东西留下来, 那东西就是别人用过的旧的破烂，要是留下来吧，王夫人心里又不舒坦。这位大嫂倒是长本事了, 以前可不敢这样的，到底是给她的勇气。

王熙凤嫁进荣国府才几天，王夫人不相信王熙凤一下子就能把邢夫人改变到这等地步。邢夫人胆子大了, 只怕跟大老爷的态度有些关系。

贾赦前一段时间还给老夫人脸色瞧了, 爱去不去的。王夫人自是知道的, 如今又瞧见邢夫人如此, 便认为邢夫人多半是瞧着贾赦的态度变化，这才敢这么怼她。

“你想要，便留着给你吧。”王夫人起身，不过就是一个首饰，她又不是没有。也就是邢夫人这样的破落户才看上这么一点东西，看了，眼珠子就移不开了。

邢夫人可不管王夫人的语气如何，对方留下来了，那就是她的东西。对方给点脸色瞧算什么，真金白银才是真的。

至于王熙凤什么时候回来，邢夫人倒是不去管的，王熙凤是王家的女儿，自己要是落得不好，那王夫人就能落得好了。何况这事情也不是她这个填房管得了的，她又不是四大家族的。

王夫人极为不悦地从邢夫人那边出来，大晚上的，她一时间竟也想不到其他的好方法，就担心王熙凤在她兄长面前乱说话。要是放在以前，她也是不担心的，可是王熙凤都敢在老夫人面前说那些话了，就更别说在王家人面前。

如今，只能先休息一晚，明日再做打算。

回到屋里，王夫人却听丫鬟说贾政去赵姨娘那边了，这让王夫人心情更加不美妙。

“一个个都是糟心的玩意儿。”王夫人极为不喜赵姨娘，因为赵姨娘还生了一个儿子，若是生的都是女儿，便还好，却有个儿子。这让王夫人如何喜欢得起来，恨不得那贾环还未长大就夭折了。

等到第二天一早，王子腾还没上门，贾琏便去了长宁侯府。贾敏不过是外嫁女，哪里能管得了荣国府的这些事情，贾琏来长宁侯府，也不是让贾敏真的给他做主的，不过是多说说话，两家关系也能亲近一二，顺带让林如海知道他是个好的，他已经改了，后院现在就只有一个王熙凤，没有其他女人。

王熙凤早早就跟贾琏说过了，老夫人前头让长宁侯府难堪了，只怕贾敏他们日后登门拜访的次数更少。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就得主动上门。二房那边必定不想贾敏他们上门，兴许还不想多亲近，待在府里，便认为他们二房了不得了，实则二房放在京城压根就不够瞧的。

“姑母。”贾琏哭诉，“老祖宗在，两房确实不应该分家。没分家，二房又是用公中的，用的荣国府的。一起还户部欠银，不也是应该的吗？那点银子，对二房来说又不算什么，府上的中馈还是二房管的，一个鸡蛋就得要十文钱啊，哪里有鸡蛋那么贵的。”

在王熙凤还没有嫁过来的时候，贾琏便知道二房有吞公中的银钱，水至清则无鱼，吞些也是正常的。可是贾琏没想到二房竟然吞了那么多，老夫人还无动于衷，想着二房就应该多捞一些吗？这让他们大房情何以堪啊。他们大房才是荣国府真正的主人，结果搞得跟寄居一样。

“侄儿本事想着王熙凤是婶婶的侄女，婶婶好歹能对她好几分，她在府里的日子也没有那么难过。”贾琏是真的来告状的，不是假的，没有假惺惺的说二房的好，就说二房的差。他跟王熙凤分析过，二房可是得罪过长宁侯府，王夫人还极为不喜贾敏，“没成想……熙凤她做那些事情，可都是为了侄儿，不想侄儿立不起来，成为二房的内管家。”

贾敏揉眉，她在扬州的时候就知道是二房掌管中馈的。说到一个鸡蛋十文钱，贾敏又想到了她之前的那些个陪房，虽说她已经发现陪房的不好，发卖了。只是这还是她心中的一根刺，跟着她嫁到林府了，却还想着把东西都扒拉到荣国府。

那些奴才秧子还在她的面前说荣国府的不容易，无外乎就是让她多顾着荣国府。贾敏这些年来，自问待荣国府不薄，逢年过节都有准备礼品，那些礼品价值不低，林府的银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瞧瞧林府送给荣国府的好东西，再看看荣国府给林家的，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贾敏也知道，她是送给长辈，荣国府有贾老夫人在，而荣国府是送给平辈送给晚辈，自然不可能那么好，只是未免太次了些。

“侄儿也知道，姑姑是外嫁女，不方便管这些的。”贾琏说出了他的目的，“只怕熙凤是跟二房好不了了，日后都不好走动，还请姑姑不要嫌弃她，多教导她一二。至于祖母……侄儿是晚辈，不该说什么，也不能让熙凤惹她老人家不开心，只能求姑母多帮衬她些，就看着她父母早亡的份上，看上侄子亲娘早逝的份上。”

贾敏看着贾琏红着眼睛，到底还是心软了。贾琏是她的亲侄子，她如何能忍心看着他过得不好。

大房要不是被逼到这地步，贾琏也不会求到她的头上，听贾琏那么说，王熙凤是个好的，没有跟王夫人狼狈为奸。否则贾敏还真是看不上王熙凤，王家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让贾敏想，王家就是不喜欢哪家，仇恨哪家，就把自己的闺女嫁到哪家。

贾敏极为不喜欢王夫人，且不说贾敏还在闺中时，发生的那些破事。就单说陪嫁的事情，说礼品的事情，贾敏就对王夫人极为不喜，王夫人那是要落了她这个外嫁女的脸，想让她在夫家过得不好。所幸夫君没去在意，否则她哪里有现在的好日子。

“她要是有空，便让她过来。”贾敏点头，“只不过我也不是时时有空的，家中也有事。”

“无妨，只要姑姑肯教导，这便是侄儿和熙凤的荣幸。”贾琏哪里敢说不好，说着就跪下，要给贾敏口头呢。

贾敏哪里忍心见贾琏那样，忙让他起身。

“娘。”黛玉特意跑过来，她跟太上皇已经站在门口听了好一会儿了。哟哟，这就这么闹起来了，那王熙凤还是有些头脑的，贾琏也拉的下脸面，就这么跑到长宁侯府来，而不是去王家。

太上皇跟着黛玉一块儿进屋，贾敏见了太上皇忙行礼。

贾琏吓了一跳，他本就知道太上皇住在隔壁的安乐公主府，却没想太上皇和黛玉在这时候过来。

“是不是站在外面偷听了？”贾敏上前牵起黛玉的手，如今，黛玉常常跟太上皇在一处，倒是极少跟他们一起了。

“爷爷。”黛玉转头看向太上皇，“我们不算是偷听吧。”

“嗯，是正当光明的听！”太上皇当然站在黛玉这边，他们那哪里能叫什么偷听，那些丫鬟奴仆都知道他们站在那里，偷听可不是这样的偷听的法。

贾敏就知道她无法在这时候教训黛玉，太上皇在呢，太上皇说好，他们其他人哪里能说不好。

“表哥真是可怜。”黛玉开口，“男儿有泪不轻弹，表哥的眼睛都红了。”

别问她为什么知道贾琏可怜，在这些人的眼中，她不过七岁，哪里懂得那些弯弯绕绕，她就看贾琏的眼睛就够了。黛玉琢磨着贾琏这样的人，在关键的时候还能豁得出去，不怕别人认为他一个大男人不够阳刚。

太上皇早就知道荣国府一团乱了，否则也不会不喜黛玉过去。他站在外头听到贾琏说的那些话后，就觉得王夫人不是个东西。占了人家大房的，还作妖。贪了公中的银钱就贪了，竟然还把还户部欠银的事情牵扯进去，嫌命太长了啊。

那么日后那些大臣家里后宅出了事情，是不是都要怪朝廷给他们还户部欠银，朝廷就不应该让他们还吗？

“别怕，以后一定给你找一个靠谱的好人家。”太上皇对着黛玉道，“关系这么复杂的人家一定不能要。”

站在那儿的贾琏只想说皇家后院更加复杂，可是他不敢说，那可是太上皇。贾琏看见太上皇对黛玉那么好，心里越发认定王熙凤的说法，他们还应该多跟长宁侯府亲近，而二房就是想瓜分他们大房东西的主。

因着黛玉和太上皇在，贾敏也不好留贾琏，只道，“你姑父这一会儿正在书房，过去找他吧。”

总不能直接把贾琏赶回去，只能让他先去林如海那边。贾琏听了自是欢喜，他本就想跟林如海多走近，如今的荣国府也没几门靠得上的亲戚，比较亲的，也就算贾敏和林如海这边了。

宁国府人员虽然简单，可是老夫人之前跟人冷脸过，宁荣两府的关系是很难好了。这不仅仅是冷脸的问题，跟秦可卿被封县主还有些许关系。反正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贾琏不认为宁国府的人愿意多搭理他贾琏，就是搭理了，也帮衬不上。

宁国府是简单多了，然而，宁国府现在也没有位高权重的人。贾琏还是跟着丫鬟婆子前去见林如海，现在也只能先处理好家里的那些事情了。

待贾琏走后，贾敏这才好说其他的，看了看太上皇，又无奈了。

“今儿怎么直接跑我这边来了，没去看小希？”贾敏不是一次两次见黛玉带着小林希，小林希在黛玉心中的地位比她和夫君的地位还要高。

“小孩子，得学习。”小孩子不适合听墙角，不适合听荣国府那一团乱七八糟的事情。黛玉自己听听，跟太上皇听听，这就极为不错。

黛玉也是有心眼的，她是小孩子，有的话不好说，但是太上皇就不一样了。太上皇一定不喜欢王夫人他们，动不动就拿户部欠银说事，不然就是拿皇室成员说事，谁给他们那么大的脸呢，竟然总拿大事去说他们家的小事。

“你不也是小孩子嘛？”贾敏本来想让黛玉学习女红那些的，可是黛玉一不小心扎到手，太上皇看见心疼得要命，随即就下令谁也不准逼迫黛玉学习这些。

贾敏无奈，大家闺秀大多都是会些女红的，只是没有绣娘那么厉害，偶尔绣绣荷包也是不错。然而，太上皇那么说了，她哪里还敢让黛玉学。府上又不是没有绣娘，让绣娘绣便是。

黛玉这位上神不是不会刺绣，而是上神也有手艺疏松的时候，再说神界用法术炼制法器就行了，哪里需要一阵一阵去绣的。现在去捡起来，也需要时间，决不能让那个简浩看了笑话。因此，黛玉决定要捡起来，也是悄悄地捡起来。

“是啊，所以呀，我决定跟爷爷一块儿出去遛弯。”黛玉握爪，“娘，你有没有喜欢的，我给你带回来。”

“带一串糖葫芦吗？”贾敏倒是没强迫黛玉留在家里学习，想来太上皇他们也不可能什么都不教黛玉的。

上神都不知道活了多少万年了，还是有不少才艺的。黛玉平日也是有跟那些女师傅学些东西，假装自己很生涩，什么都不会，那也很难的。所以黛玉表现得很厉害，很娴熟，让那些女师傅都惊了，女学生已经那么厉害了，还用她们教吗？

那些女师傅本就是皇后和皇帝的人，得知黛玉依旧跟阿萝的时候那么厉害，他们就放心了，黛玉不愧是他们的女儿，转世了，还是那么厉害。

至于会不会有人说黛玉是妖孽，太上皇他们不会管的，只会说他们家的孩子是仙女。那贾宝玉都能衔玉而生，他们皇家的孩子懂得多些，有什么不可以的。按照太子的话，那是他家皇姐/皇妹是天上的仙女，有什么不会的。

“那是带给小希的。”黛玉不可能给贾敏带冰糖葫芦，那不符合贾敏你的身份。

贾敏看看太上皇，又看看黛玉，“你只是出去玩，又没出远门，不需要带东西回来的，安心玩吧。”

自打来了京城之后，皇家护着黛玉，黛玉就总是出去玩。贾敏也管不了，只能任由黛玉了。

黛玉对凡界的东西还算感兴趣，也就只有在凡界，可以长时间不用法术。要是在神界，不用法术试试看，要是两个地方很远，又没有传送阵，就只能去坐交通工具了，然而那些又不是免费的。在周围的人都用法术的时候，就极少有人不去用，除非是麻瓜。

要不是因为这一界没有那么多妖魔鬼怪的，黛玉还不一定过来，正好当在没有wifi的地方，让眼睛休息休息。

“走吧。”太上皇伸手摸摸黛玉的头，带着黛玉一块儿出门了。

贾敏站在原地看着黛玉和太上皇出门，“又去街上吧。”

“有上皇在，公主无事的。”旁边的丫鬟笑着道。

“只怕他们没给自己招惹麻烦，给别人招惹麻烦了。”贾敏能担心黛玉什么，黛玉是公主，太上皇还在呢。不仅如此，带出去的那些侍卫随从的，一个个也是极为厉害的。

当黛玉和太上皇出门，正巧遇上太子。太子好不容易等到休沐的时候，特意跟皇帝请示，前来找黛玉的。他已经好多天没有见到黛玉的，怪想念的。

“今儿，去哪里？”太子大有带着黛玉他们出去野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