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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伟无比的声音在这一刻响起。
是许清宵动用大儒之力发出之声。
许清宵之前就想要广收学徒,但之所以不争,是因为还没遇到一个成熟的时机。
现在这个时机来了。
纠纠白发,老而不死。
这是一个很普遍的封建社会现象。
不管是什么地方,一般重要职位都会被一些人给把持住。
他们只要还活着,就能做主。
而这种情况之下,会导致有才能的年轻人们没有机会去施展才华。
他们的命运,仿佛被固定一般,年轻气盛之时,却不能放开手,只能去按部就班做一些事情。
等到他们身居高位之时,因为这般的来之不易,他们谨慎无比,每一件事情都要有目的,自己的初心早就变了。
成为了新一批的腐朽。
为何说,乱世出英雄?
就是这个原因,盛世之中,一切的一切,都成为了僵局,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被固定了。
若不是大魏这般衰败,许清宵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年之内,达到这个成就。
大魏国库盈满,还会去杀番商吗?
大魏兵符在手,还允许自己杀郡王吗?
很多事情,都是时势造英雄,而时势,是不稳定的阶级动乱。
当规矩已经固化之时,没有人可以跳出去,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渺小的。
许清宵深深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许清宵也断定大魏文宫必然有这样的现象。
他以‘鸠占鹊巢,老而不死’为题,就是要告诉世人。
天下的读书人,尊重圣人是对的。
但谁说圣人的门徒,就一定是对的?
他们占据着重要位置,却从来不给年轻人机会。
你们的才华,将永远泯灭。
你们的光芒,会被这种死气沉沉的黑暗淹没。
如今守仁学堂之中,许清宵一直观望大魏文宫之气运。
发现异端之后,许清宵毫不犹豫给予最强一击。
他今日,收徒了!
广收天下门徒。
他要真正成立自己的学派,从而抗衡大魏文宫,否则的话,光依靠自己一人,始终还是不够。
等到需要用人的时候,再来布局就已经晚了。
而这一次,许清宵抓住了最好的时机,可以说一击致命!
轰轰轰!
轰轰轰!
而随着许清宵这道声音响起,大魏文宫震动不已,朱圣雕像更是疯狂震动,这一刻,仿佛圣人怒了。
对于严磊的所作所为,连圣人都无法忍受。
并且,伴随着许清宵的声音响起。
一时之间,大魏文宫彻底沸腾了。
“我等今日,毁意!前往守仁学堂,悟心学之道!”
宋明的声音,充满着激昂,眼神异常坚定。
“我等也去!”
“这大魏文宫,不待也罢!”
“纠纠白发,老而不死,既然此地如此瞧不起我等,那我等也不在此待了。”
“哼,尔等腐儒,整日仗着自己的德行,处处打压,我等废寝忘食所作之文章,在你们眼中,连废纸不如。”
“既如此,那要我等作甚?走!去守仁学堂!”
“诸位兄台,此处不容我等,难不成我等就一定要待在此处?”
一道道声音响起,比之前的声音更加多了。
之前是有人毁意,实际上还是有很多学生在观望,因为他们心中还是没有底。
好不容易来到大魏文宫,好不容易熬了几年,虽然前面的确有些看不见未来,但他们没有勇气离开。
只是随着许清宵的声音响起。
莫名让众人有些激动了,退出大魏文宫,的确不太好,可随着大家一起退出,法不责众,难不成大魏文宫敢将他们所有人赶尽杀绝吗?
而且退出大魏文宫后,可以直接前往守仁学堂。
如若大魏文宫当真敢这样,但这种文宫他们更加不能待着了。
这些大儒们,没有了文人傲骨,可他们还有。
他们体内的热血,在这一刻也彻底沸腾起来了。
“严磊,你犯大错了。”
“严磊,你过分了。”
一道道声音在这一刻响起,是来自大魏文宫的声音,也是其他圣人一脉的存在,并非是朱圣一脉的存在。
他们怒斥严磊,只因严磊犯下大错,影响文宫气运。
他这般羞辱文宫读书人,得到了反噬,文人反噬。
这种情况,五百年来几乎没有发生过,可没想到的是,严磊居然做出这等之事。
如何不让他们愤怒?
大魏文宫之所以能昌盛五百年,靠的是这帮大儒吗?
靠的是这些源源不断才子。
若是没有这些人加入,大魏文宫迟早会青黄不接,也迟早会落寞。
这是根基!
可没想到的是,严磊竟然影响到了大魏文宫的根基。
“严磊,你口出狂言,当真是罪该万死。”
“严磊,蓬儒让你执大魏文报主笔,给你机会,却不曾想到,你竟如此心高气傲,竟害的我文宫儒生,自废明意。”
“恳请蓬儒出面,严惩严磊!”
又是一道道声音响起,这一部分的大儒,实实在在气坏了。
这严磊手段恶心,故意去打压许清宵,挤兑许清宵,明明是抄袭许清宵的文报,你非要说是许清宵抄你的文报。
这也就算了。
毕竟为的还是大魏文宫。
可今日,严磊所作所为,实实在在有些过分了。
人家一个刚刚进入文宫的书生,满怀赤诚,废寝忘食写了一篇文章,想要交给你,想要让你过目一下。
你说他不自量力?对,的确是不自量力,但你总得给人家一次机会吧?
总不可能连机会都不给人家一下吧?哪怕真写得不好,你说两句不过分吧?
没必要这样吧?
这不是纯粹恶心人吗?
现在搞得这样复杂,让人如何不骂?又让他们如何不气?
再听到诸位大儒的口诛之下,严磊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了,他没想到,这帮人会突然发难。
平日里,不管自己怎么羞辱他们,这帮人都不敢说话,怎么突然跟自己叫板起来了呢?
许清宵!许清宵!一定是这个许清宵!
严磊衣袖之中的拳头不由攥紧,他第一时间便认为这是许清宵从中破坏。
为什么,突然之间,这些学生会集体发难,其余人不说,就说宋明等几人,平日里对自己尊重无比。
尤其是今日,自己也没有辱骂这个宋明吧?
怎么就好端端雷霆大怒?而且第一个跳出来就要毁意?
这里面若是没有一点猫腻,他不信,完完全全不信。
可不管如何,此时此刻,严磊也只能不说话了,他想要继续怒斥,可他不敢怒斥。
因为局面太僵了,若是再这样下去,自己必然会激怒更多人。
七八位大儒出现了,其中包括陈心和周民,他们来到这些儒生面前,语气无比缓和道。
“诸位学生,莫要置气。”
“严儒也不过是一时心直口快,毁意之事,莫要乱提,现在与老夫走,老夫带你们去圣像面前。”
“只需三叩九拜,虔诚焚香百日,尔等便可恢复儒位。”
陈心出声,他第一时间是劝阻这些儒生,不要随便毁意,同时也说出补救办法。
只是此话一说,宋明之声响起了。
“陈儒,并非是我等任意妄为,而是严磊欺人太甚。”
“此人,心术不正,老而不死,侮辱我等儒道,如若陈儒可以请蓬儒罢免此人之职。”
“再让他前往圣像面前谢罪,我等愿意忍下这口气。”
宋明开口,他的确很愤怒,但他也明白,自己这样的做法,引来了极其不好的影响。
他依旧是尊重朱圣的,否则的话,也不会说出这些话来。
只是当他说完此话之后,严磊之声不由响起。
“你当真是狂妄!”
“老夫在如何,也是你的长辈,竟让老夫去请罪?”
“你痴心妄想!”
严磊本来是忍住了,可宋明之言,让他实在难以忍受。
让自己去请罪?
虽然现在的自己,的的确确不是大儒了,可自己的威望还在啊?
自己身后,可是有一位天地大儒的啊。
“狂妄?”
“只要是反对严儒的,就是狂妄吗?”
“怪不得整日说许守仁狂妄?”
宋明大声说道,言语之中,充满着怒意。
“严磊,老贼!”
“你羞辱我等之时就不狂妄?”
“我等将文章交于你,你看也不看,直接丢进竹篓之中,这难道不是狂妄吗?”
“以大欺小,倚老卖老,当真是儒道败类!”
一时之间,不少儒生大骂,本来随着陈心等人到来,气氛的确缓解了不少。
但随着严磊这般开口,这帮儒生再一次暴怒了。
“够了!严磊!你不要再说了。”
“严磊,你还要说什么?这件事情,你的确错了。”
“严磊,错就是错,何必如此?”
“严儒,算了吧!”
“严儒,此事就算了吧。”
这一刻,不少大儒再次开口,陈心等人怒斥严磊。
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要去激化矛盾,这不是找死吗?
即便他们的确说话有些不得分寸,可还不是被你逼的?现在是解决问题,而不是让你继续激化矛盾。
至于其他大儒,哪怕是支持严磊的大儒,也不由连忙开口,让他先不要这样了,不然真的会闹出大事啊。
“可笑!”
“可笑!”
“老夫算是明白了,尔等根本就不是因此事而毁意。”
“宋明,老夫现在怀疑,你与许清宵有勾结,故意在大魏文宫制造混乱。”
“借题发挥,想要坑害文宫。”
然而严磊没有听这些大儒劝言,而是望着宋明,目光冷冽无比道。
严磊阴暗一面彻底爆发。
他一开始的确觉得自己有些问题,但问题不大,最起码不用这样针对自己吧?
没必要因为自己丢了一份文章,直接毁意?
这根本就不合理!
所以严磊认为,宋明与许清宵有勾结,想要借题发挥,并且这也是许清宵惯用的伎俩。
故此,他才会这般说话。
然而严磊并不知道的是,大魏文报今日写的内容,就是指责他这种行为,而宋明不过是有所感触。
再加上又看到了一模一样的情况,所以宋明才会勃然大怒。
其余读书人也是如此。
只是严磊已经彻底疯魔了,他是堂堂大儒,当初在南豫府,被许清宵当中怒斥,更是写下一首诗词来辱骂他。
说身败名裂有些夸张,但也算是颜面扫尽。
他恨许清宵,恨死了许清宵。
如今又被许清宵废掉儒位,他已经不是恨许清宵了,而是许清宵成为了他心中的心魔。
什么大儒不大儒。
什么圣人不圣人。
他要彻彻底底弄死许清宵,要让许清宵以血还血。
所以只要有人辱骂许清宵,他就会高看对方一眼,可只要有人夸赞许清宵,亦或者是说没有辱骂许清宵,他便对此人充满恶意。
就是如此。
现在,这个宋明如此,在他眼中,就是勾结许清宵,想要陷害自己,想要害死自己。
不然的话,这件事情,跟宋明有什么关系?
他又凭什么来指责自己?
一个区区七品的儒生,这样辱骂自己?这样指责自己?
他凭什么?
他配吗?
严磊的回答,让宋明彻彻底底寒了心。
他没有想到,严磊竟然疯魔到这个程度,自己乃是大魏文宫的儒生,虽然没有辱骂过许清宵,但无论如何也是支持大魏文宫的。
自己这些年所作所为,不说有多少功劳,但苦劳也有不少啊。
“严磊!”
“我五年前加入大魏文宫,那个时候,我可认识许清宵?”
“我明意乃是敬重圣人,愿为天下苍生鞠躬尽瘁。”
“你做错事情,非但不承认,还要如此污蔑我?”
“好!既然如此,今日,我宋某,就算是不走,也得走了。”
“许守仁之才,宋某一直佩服!”
“诸位,好好听我接下来这番话!”
宋明已经铁了心要离开了,但他走之前,却还想要说些什么,将自己内心话说出来。
可就在此时,一道更加宏伟的声音响起,气势恐怖。
“住嘴!”
这声音响起,是蓬儒的声音,大魏文宫之中,浩然正气全部被定住了。
蓬儒之声响起,让大魏文宫彻彻底底安静下来了。
“我等见过蓬儒!”
“我等见过蓬儒!”
这一刻,许多声音响起,一位天地大儒出声了,自然众人还是要敬畏的,哪怕是宋明几人,面对一位天地大儒。
依旧作礼,哪怕他们心中有再大的怒火,再大的怨气。
而随着蓬儒出声,有不少大儒松了口气,但有一小部分的大儒,眉头紧皱。
这个时候,蓬儒忽然出现,莫名有些古怪,而且蓬儒出现,看这个样子,似乎并不是出来说公道话。
而是想要找宋明等人的麻烦。
只是面对蓬儒的声音,宋明先是作礼,紧接着又起身开口道。
“蓬儒!敢问一声,宋某为何要闭嘴?”
宋明依旧刚烈,他既然已经毁意,而且下定决心要离开大魏文宫,自然已经无惧了。
“宋明!”
“你大胆!”
“宋明,蓬儒你都敢顶撞,你疯了?”
“宋明,老夫知晓你现在怒火中烧,可面对蓬儒,还需尊重一番!”
众大儒的声音响起,除了少部分大儒不说话,朱圣一脉的大儒,基本上都开口了。
他们有些恼怒,虽然知道宋明有些不开心,也知道严磊所做之事,有一些过分,但不管如何,对天地大儒还是要有一些尊重的。
只是面对众大儒的目光,宋明没有任何畏惧。
相反,他目光更加坚定与冷冽。
“你勾结许清宵,借题发挥,坑害严磊,破坏大魏文宫之团结。”
“老夫,为何不能让你闭嘴?”
“宋明,老夫当真是看错了你,自你入文宫之后,老夫时常会观察你,但发现你,急功心切,恨不得一步登天!”
“这五年来,你废寝忘食,书写文章,希望得到大儒认可,然而我大魏文宫之儒,哪一个不是日理万机?”
“偶尔匆忙遗忘,偶尔忽视,却在你心中留下恨意。”
“所以你与许清宵互相勾结,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而这一次,严磊关心祥云气运,无瑕关心,一时言语不当,却被你找到机会,想要坑害严磊,想要离间我文宫儒生!”
“宋明,老夫说对了没有?”
蓬儒开口,认为此事就是宋明与许清宵暗中勾结。
“蓬儒!”
“你血口喷人!”
宋明听到这话,脸色涨红,如若自己不去解释,这般污蔑,以后还有容身之处?
“血口喷人?”
“老夫问你三件事情。”
“第一!你是否去过守仁学堂?”
蓬儒语气平静道。
此话一说,刹那间无数目光落在宋明身上。
而宋明再听到此话后,顿时一愣,但很快他开口道。
“我去过,但是因为我好友在守仁学堂,我去守仁学堂只是想要听一听心学,海纳百川,取长补短。”
宋明给予解释,他说的话,字字真实。
可此话一说,严磊心中不由松了口气,他立刻大声斥道。
“朱圣之学,你还没有好好学会,就去学一些旁门左道?你这话,你自己信吗?”
严磊开口,一番话又是贬低许清宵。
让不少大儒实实在在有些不悦了。
知道你严磊恨许清宵,可没必要这样吧?张口闭口辱骂许清宵。
“儒者,多学也有错吗?”
宋明皱眉道。
然而下一刻,蓬儒的声音再次响起。
“第二,老夫问你,你是否对大魏文宫有所不满?是否认为自己怀才不遇?”
蓬儒继续问道。
此话一问,宋明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可面对天地大儒的质问,他还是硬着头皮回答道。
“是!”
“但,每个人都是如此,我等都是才子,皆有才华,否则怎么能进大魏文宫?我认为自己怀才不遇,请问,有错吗?”
宋明如此回答道。
自己乃是江南郡的才子,进入大魏文宫,却只做一些杂活?怀才不遇难道有错吗?
“好一个怀才不遇?你自己也说了,这里是大魏文宫,天下的才子,都聚集在这里。”
“你凭什么就认为,你是最有才华之人?”
“我等大儒,哪一个不是在大魏文宫苦心读书?哪一个不是熬过来的?哪一个又不是当年的大才?”
“你分明就是狂妄心傲,未能给你施展的机会,你便心怀恨意。”
严磊继续发难,质问对方。
此话一说,宋明眉头紧皱,他脸色愈发不好看,想要解释,但严磊说的确实有道理。
他不知如何去解释。
的确,大魏文宫内,许多儒生的目光都有些变化。
“第三,你今日毁意,打算前往守仁学堂,是否想着许清宵会帮你恢复儒位?”
这是蓬儒第三问。
而此问响起,不仅仅是他,其实不少方才自毁明意的儒生,也莫名神色变得有些难看。
因为他们就是这样想的。
可面对这个问题,宋明却不带任何一丝犹豫道。
“不!”
“我从未这样想过。”
“今日,宋某完全是凭借一腔热血罢了。”
面对这个问题,宋明斩钉截铁道。
他根本就没有这样想过。
可此话一说,严磊继续开口。
“你觉得这番话,你自己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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