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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方霖细细琢磨,却是说不下去,“我乃是功绩在身,退回纥大军,护关内道平安,与她自是不同,何必要走后妃的路…”说罢声音越来越细,却是愈发心虚,毕竟这桩功绩,基本算是郭子仪强推给她的。
方忆轻轻一叹,面色略有郑重,“方霖,我知你受了委屈,心有不平,可又何必要拿自己去比武后呢?世人自然记得武后的功绩,为她歌功颂德之人亦不在少数,可武后之过错,又何止收男宠,兴酷吏那般简单。”
“武后这一生都在做一件事,便是争权,年轻时,与妃嫔争,待的高宗驾崩后,争得了临朝称制的权力,而后与群臣争,争对内掌制诰,对外掌大军的权力,为了自己称帝而谋划,杀尽高宗陛下为她留下的治世治军之能臣,你说的大兴科举…若是那些旧臣能够听她的,她又何必从毫无根基的寒门弟子中费尽心思培养,况且便是狄仁杰这等武后亲信…也数次力劝武后立李氏为太子,崩世之后还政李唐。”
“方霖,你是博学多才的,我相信你看得明白这些。”
方霖默然,尽管她委屈倔强,为武后抱不平,可群臣所为,并非空穴来风,若非武后应付契丹人疲软,任用外戚,大败而归,群臣和故要逼宫武后,令她还政。她自然知道,武后前车之鉴,大唐经不得再有人胡作非为,而今文武百官死谏,也要将她逼下相位,逼出兴庆宫。
“如此…如你所说,古往今来,身为女子,便是生来祸害么?除了进掖庭宫做个女官,或是出塞和亲,于家国而言,再无用处…”
西市百姓婉转叫卖,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然而于方霖眼中,却是尽数化作镜花水月,长安的一切,这般空乏,这般虚幻,她自小修炼一身内力,除了护身还有何用,便是和亲亦有人嫌弃她娇蛮任性罢。便是退得了回纥大军,亦被朝廷视作蛇蝎,避之不及,这般想着,沮丧之感不觉油然而生,人生漫漫,第一次感到浑然颓废。
方忆一叹,见她灵动的眸子失去光彩,不禁阵阵心痛,或许她不该来长安,不该见到这些世俗之见,或许陛下不该封她宰相,不该将她推向风口浪尖,她若是永远留在祁连山,或许能够无忧无虑,若是行走江湖,或许能够行侠仗义,不受时代拘束,可她既然来了长安,我这个做哥哥的,总该为她做些什么。
“方霖,吕雉也好,武后也罢,她们的命数定了,从来没得选,古往今来,女子悉数凄惨,可是你与她们不同,你的将来,或许与她们不一样。”
“随我来,我带你去一处地方。”
长安城的宫阙千重万殿,勾脚屋檐,成片青瓦,九曲回廊将诺大的城池分割成细碎小阙,一眼望不到前方,除了每隔数丈便能见到的大小街巷,有的丈宽,可过车马,有的狭窄,仅容身过,将遍地青砖红瓦连接在一起,方有了些许路遥知归路的感觉,可是那金殿红漆,依旧将皇城与坊市阻隔,天子难听民意,百姓不知宫廷血腥。
“你要带我去哪儿…”
方霖无奈,这人好似自相遇起,便是相逢恨晚,仿若与自己熟识了多个春秋,偏偏自己冷淡的性子竟与他生出亲切,不曾抵触蔑视,见他步伐轻飘,没有半分武功,却是带着自己在诺大的长安城内胡乱转悠,从不觉得累。
“我在长安城内生活了好几年,官未升得多高,本事半分没有,亦结交不到门阀权贵,可这一副腿脚么,却是将两市一百单八坊跑了个遍。你要把玩古铜器具,我可引你去名斋墨轩,你要观赏大家墨宝,我去带你去赵景公寺这等庙宇,你要…我想你应是不喜舞文弄墨,附庸风雅的,于是今天便领你去见一位奇人。”
“奇人?”
“对,长安汇聚了天下乃是万邦而来的奇人异士,寻常投机取巧,演技拙劣之人,你定是看不上,然而这位,却是大名鼎鼎,无论如何,值得一观,你可能听过,却未曾真正见识过。”
“什么人…”
大唐的数多民间奇人,她虽阅历尚浅,见之辄少,然而自从结识了陆远,她却也听过许多,如那草书一绝的张旭,在九龙江廊桥上题下“仙渡”二字,自己观之,有如八仙过江,还有那诗绝李太白与剑绝裴旻,听他所言,气质盎然,飘逸非凡,除此之外,也与常人并无两样。这方忆又能带自己去见什么奇人呢。
过皇城南边含光门向西行,途径布政坊与延寿坊的街道,是西市与醴泉坊,醴泉坊奇特,有一波斯胡寺,听闻竟是黑衣大食使者在长安所建,方霖觉得新奇,没见过大食人,想去瞧瞧,却被方忆仓促拉走,而后是居德坊,再向前便是金光门出城了,方忆二人右转北上,过义宁,普宁二坊,终是到得长安城最西北角落里的孤零坊市。
这有个好听的名字,以红色脂粉墨水,写在木桩上,一目了然,唤以:修真坊。
公孙大娘今日穿了一身绯褐淡彩襦裙,卸去了花钿靥粉妆容,徒留清淡的画眉,颊影,灰白相间的头发盘了简易平鬟,一根亮银簪子看起来普普通通,今日她擦拭了几把三尺宝剑,系上新的剑穗,悬挂在屏风之外,任由庭院外的凉风吹来,剑鞘叮叮作响。</div>
修真坊的角落庭院内,有一池小水洼,因地处长安城一角,靠近城墙,亦靠近护城河,这条小水洼前连绕城小溪,后入西市放生池,倒是成了一池活水,池水长一丈三尺宽七尺,池面上有荷叶莲莲,蛙鸣蝉啼,水色波光粼粼,将四月美景初现世间。
“大娘,怎这般清淡妆容,许久未曾见你舞剑了,今日不再舞剑了么。”
说话之人单手背负,提着一壶清酒,喝得腼醉,身形魁梧,青衫挺拔,那苍松般的声音不用公孙大娘抬头看却也知晓,便是李龟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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