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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浅雾紫丝带于结银丝的雪袖边若隐若现……那是初遇时她系于他发上的,他一直戴在腕上,片刻不曾离身。
她心里甜甜的,手却轻捶了他一下,嗔道:“谁对你有意了?”
笑,。了。她的鬓发:“你送的东西啊,总是无心无意的,却总是让人时时刻刻的放不下……”
脸颊抵在他胸前,感受那份深沉的跳动。
“我只是不知,若是你有意送点什么,又会如何?”
“我……”
轻声一笑:“若是俗物便免了,我只等着你把自己送给我……”
她立即怒目而视,却被他握住小手,郑重对上她的眸子:“我要走了,你……”
眸光一暗,转而粲然:“带我上岸吧……”
岂是不知她强颜欢笑?虽是想留她在此地等他,然而今非昔比,他亦是不好让她为难。
眨眼工夫,便将那挂在荷叶上的。带取来,。为她系上,然后将她揽在身边,足尖只轻轻一点,人便急速掠过水面。
真的好像飞一般,只见湖水荷叶于脚下连成一匹浓浓淡淡的绿绸,她的鞋尖偶然点在绸面之上,惹得那绸子颤颤浮动。
看着她脸上绽放的惊喜,竟忽然就想与她这般化作一双鸟,比翼而飞。
及至岸边,自袖中摸出一白玉小瓶给她。
她接了,不解的看向他,却见他的目光正“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的颈子,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再对着水面一瞧……果真,从颈间到胸口全是如落英般的粉红。
“拿冰雪优昙敷一下就好……”
话虽如此,可是眸子却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些散落的花瓣,竟似欣赏佳作。
鼓声渐急。
不舍,但是不得不离开了。
甫一转身,却听她道:“等等……”
脚步顿止。
而后,一个声音怯怯的却是幽怨的传来:“此一去……会不会再娶一门。?”
心下一震。
去年此时的事……究竟给她留下了多大的伤害?他不敢想,因为自己的心正因了这句话而在抽搐般的痛。
回了头,却是笑:“如果你嫁给我我就再也不娶了……”
这是什么话?威胁她吗?
她顿怒,却不及他迅速,只见那雪色的身影凌空而起,如一只白鹤般瞬间消失在鼓乐喧天之处。
怔怔的望着那身影已消逝的方向,直至一阵沉稳而响亮的鼓声仿佛自空中隆隆传来,又席卷了四周,震得脚下及湖面都在微微颤动,方神思回转。
启开白玉小瓶,小心倒出滴清凉的莹白,揉得匀了,方对着抖着细碎褶皱的湖面轻轻涂在那朵朵粉红上。
指过痕消,只余异香阵阵。
又对着晨光苑的方向出了会神,听得那鼓声终歇,人声涌动,料是龙舟大赛已然开始,而玄苍……应是坐在倾云亭中观赛吧,只是不知陪在他身边的会是……
心下忽然有些混乱,她急忙甩掉这些不安,站起身来。
既是皇上已去主持龙舟大赛,她也不急着回去,此番出来一是为了同玄苍见面,一是为了去探望瑜妃……她已是好久没有去秋阑宫了,现在清宁王也一定在晨光苑观赛,瑜妃应是很寂寞吧?
这般想着,脚步已急急的往秋阑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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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苑,亦如往年般人满为患,各个亭子彩绸结带,迎风飘舞,唯一不同的是……他来晚了。
其时皇上已擂响三十六计惊云大鼓,正坐在澄光亭内,鹰眸微眯,看着他一步步走近。
他只行礼,对自己的迟来并无半句解释。
宇文容昼也习惯了他的沉默,亦无追问,只似自言自语道:“看来这年复一年的龙舟大会的确让人提不起兴致,不仅煜王姗姗来迟,清宁王亦是遣人告了假……竟连。自跟朕说一声都抽不出时间。依朕看,这龙舟大会再继续下去也无甚意思,不如问问锦翎那丫头,她的点子倒是多些……”
身后的吴柳齐忙接过话,声音低得只容宇文容昼听见,却一字不漏的落入听力极佳的宇文玄苍耳中。
“是啊,只是现在……皇上,请允许奴才多嘴。日前太医院报称瑜妃娘娘病重,清宁王这几日一直在秋阑宫侍奉着,这才……而且,奴才听说锦翎姑娘早前便深得瑜妃娘娘的喜爱,此番怕也是去了秋阑宫探望……”
见皇上拨弄浮茶的如意攒花云纹盅盖几不可查的一滞,吴柳齐暗想,苏锦翎的去向明了,皇上也便放心了,否则这满脸的阴云实在是让人心下不安啊。
宇文容昼果真神色稍霁,微抬了眸子,对向宇文玄苍:“你……”
声音忽的一顿,目光只落在他袖上的两片淡痕之上。
好像是……墨迹。无规则,无章法,仿佛是手在无意间拂上去的……要怎样,才能拂出这样两片痕迹?
而对于这两片淡痕,雪衣从不沾尘的宇文玄苍竟然毫不以为意……
这一停顿只是须臾,宇文玄苍却是感觉到了,微挑了眸,却对上宇文容昼的冷峻……那鹰眸中似又利光闪过,快得几乎让人无法察觉,随后垂了眸,继续拨弄那盏中浮茶,接了上面的话:“去吧……”</div>
陪坐一旁的贤妃有些急切,可也不好多言,只冲他点点头。
敛衽退下,眉宇却在转身之际锁了起来。
她去了秋阑宫吗?宇文玄逸也在?
瑜妃总是病的,有几回亦是沉重,却从无见清宁王错过一次可抛头露面的机会,因为这正是他展示风采招揽能人的时刻,且看连皇上身边的红人吴柳齐都肯为他的缺席开脱便可见他的魅力有多大了。那么这回……究竟是瑜妃真的病重还是他早有预谋专在秋阑宫等候苏锦翎,亦或是二人……早有约定?
他不疑苏锦翎,却遏制不住的往那方面想,而且锦翎那般单纯,缺乏对人的防范,宇文玄逸又是个慧黠无比的人物,万一……
“王爷……”
耳边传来一声唤。
回头,方觉竟已逾过倾云亭数步,正有无数目光有意无意的瞟来打量他的失常……
夏南珍撇了婢女急忙步下台阶扶住他,关切道:“王爷的眼睛又不舒服了吗?”
这一句恰好可被附近的人听到,于是了然的表情次第出现在一些人的脸上。他们收了关注,重又放在竞争激烈的湖面。
宇文玄苍在她的搀扶下坐在亭中,对着方逸云的关切的目光微掀了掀唇角,转而将视线调向湖面,微眯了眸子,将满腹焦虑疑思尽掩其中。
可也仅是这样一个微小的类似笑意的动作亦一丝不落的落入夏南珍及侧妃等人眼中,均是不动声色的暗哼一声,尤其是在她未嫁入府之前较为受宠的宋千曼,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方逸云珠翠环绕的后脑勺,手下一用力,一条好端端的缠花帕子顷刻裂成两片。
有人看到了,有人听到了,便好似出了气般,唇角有了笑意。
方逸云自是感到众人的敌视,心底虽恨,面上却不动声色。
孩子的流产虽是意外,但亦是意料之中,却根本防不胜防,而因为抓不到任何证据,只能不了了之,而且似乎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出半月,竟连谈起此事的人都没有了。
她的身子经此一事有些虚弱,多是恹恹的躺在床上。宇文玄苍只要回府,定要去她房中逗留片刻,而且……他不歇在任何女人的房中,似是只等着她……
于是那些女人看她的目光便格外恶毒,可是笑容却异常灿烂。
她冷笑,这群蠢女人,她们是不知道煜王不歇在她们房中看似是因她身子不好而不与她同房并不是因为体谅她,心疼她,而是……他要为那个贱婢守着他的身,他的心!
可是她什么也不能说。因为在她们眼中,尤其是在夏南珍的眼中,她才是那个将来与自己争夺那对天下女人而言是最尊贵的地位的人!
于是,她便代那个贱婢忍受她们的猜忌和随时可能出现的危机。
宇文玄苍,你好毒!好狠!
压住心底恨意,依然情意绵绵的眄他一眼……尽管如此,她宁愿这一切都是自己的猜测,宁愿这一切都如她们所认定的一样,或许即便是死了,也是心甘的。而且……她怎么可以输给那个贱婢?
宇文玄苍正眺望湖面,不知是不是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唇角少有的挑着一抹笑意。
“王爷亦是觉得今年的龙舟大会有些特别?”
夏南珍自是体会不到那二人的心思,只是瞥见宇文玄苍竟是笑了,不觉心情大好。
“王爷是来晚了,太子、襄王、瑞王还有七殿下和八殿下都。自带着人上了龙舟呢……”
这倒是个新鲜事。
宇文玄苍望着头里那两条互不相让披红挂彩的龙舟,拾了王妃“皇上却撤了自己的船,说今年让大家玩个痛快”的一句,目光却瞟向悦仙亭……
依旧是花团锦簇的围了数层,难道她们不知道清宁王今年不会出现在悦仙亭吗?还是一味痴心,祈祷上天开眼,令那个瑰姿艳逸的人物从天而降?只可惜……
宇文玄逸……
眯了眼,两指不由自主的敲击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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