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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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温词意在公司里将最后一封邮件发送出去之后，平日里总是键盘声不断的办公室早就没了声音。

温词意在公司慢慢踱了一圈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要过年了。

她打算去北大看看温南，许思眠临时出差要到下午才能回来，而他们订的是晚上的机票。

一月份的北大，只有图书馆还有着零零散散看书的身影，平日里总是喧闹不断的梧桐大道早已没了行人的影子。

温词意看着温南给她发的消息,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图书馆的二楼，温南刚好在收拾东西，温词意见就她弟弟一个人，问道：“李乐呢？”

“他啊，他回家了。”温南将书放入书包，随后提起书包的袋子走在温词意前面：“走吧姐，我请你吃饭。”

温南走了一段路后问道：“姐你确定要和学长一起过年？”

温词意嗯了一声问“怎么了？”

“也没什么吧,”温南提了一下带子掏出手机说道：“感觉还是挺不容易的。”

“你们两个一路走来,上次周末学长喝多了还说什么，许学长等一个人等了好久什么的。”温南边回忆着边说，他带着温词意拐进小路说道：“所以姐我真的挺佩服许学长的，要换作要我一个人等人那么久，我可能真的做不到，坚持个几年就放弃了。”

温词意听了这话慢慢笑道：“那说明你可能还没有遇到那个甘愿让自己等的人吧，唉，”她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上次你不是说有喜欢的人吗？追的怎么样了？”

“她有男朋友了，”温南很轻松的答道：“同班同学，感觉还挺般配的。”

温词意见温南这段时间像是成熟了不少，难免好奇的问道：“那你不是会有遗憾吗？”

“有什么遗憾的，她开心就行了,”温南不甚在意地说道：“其实当我拥有一个目标的时候，不管这个结果成功与否，都让我的生活变得更丰富了，我有了一个努力的动力,即使到最后不遂人愿。”

“起码现在我要感谢她让我变得更好了，在某些方面能够独当一面了，比之前更加闪闪发光了。”温南感叹道，他的神色带着不同于以往的郑重说道：“这就是为什么我不太能理解许思眠等一个人等那么久，但我依然很佩服他的缘由。”

温词意觉着自己的弟弟成长了不少，没忍住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我很欣慰。”

“但是感觉吧，等一个人也挺需要勇气的，”温南想象了一下说道：“年份越来越多，换作别人说不定到最后都分不清是喜欢还是执着。”

温词意想到了许思眠，笑了笑，冬日的暖阳从光秃秃的树干毫不吝啬的照耀下来，她说道：“所以我真的是很幸运了。”

“这只是一方面，姐，”温南说道：“优秀的人肯定是互相吸引的啊。”

温词意眉眼弯起，手机响起提示音，她觑着那不断冒泡的白色小狗头像说道：“是我捡到宝了。”

温南想着今年就自己一个人回去过年，有点要打退堂鼓的意思说道：“姐，今年过年我能留在北大攻克学习吗？”

“看你自己啊，”温词意想了想说道：“但是爸妈好像已经知道你要回去过年了，再重新推翻之前的定论会不会……”

“唉,主要是回去没人和我聊天了,”温南说道：“唉！”他突然想到李乐：“李乐和我们家在一个地方唉，我可以去他家串门。”

温词意想不明白：“那他为什么不等你一起回去过年,自己先走了？”

“我……”温南的眉眼难得带着沮丧：“和他吵架了吧。”

“你们男孩子还会吵架？”温词意语气里带着不可思议：“不都是吵完之后又能接着当兄弟的吗？”

“这次……可能稍微吵得有点狠吧……”温南抓了抓头发带着一丝颓败：“算了，我再想想办法。”

“嗯，”温词意想着她见到的李乐都是很照顾的温南说道：人家还挺关照你的，虽然我没见过你其他两个室友，但你在宿舍是不是和李乐玩的最好啊？”

温南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交心的好朋友不多的，”温词意摸了摸温南的脑袋，一同走入食堂说道：“和人家好好聊聊。”

“唉对了姐，”温南说：“你什么时候走啊，我去送你呗。”

“今天晚上的机票，你晚上不是还有课吗？”温词意拿了个盘子顺手递给温南：“先吃饭吧。”

两姐弟又聊了一会便各自分开，温南回了自己的宿舍，温词意打算回家拿东西，她想来想去，觉着能送个脊椎的按摩椅，但是东西太大了，而许思眠刚好在那边有一套自己的房间，她便填了那边的地址。

温词意拿了几件衣服，眼尖觑到一件和许思眠那件大衣一同买的情侣款，她簒了一下布料，随后装入了行李箱。

许思眠拿着温词意给他的钥匙推门进来就看到温词意坐在沙发上发呆，钥匙放在玄关台处发出清脆的响音，温词意怔怔回神道：“你回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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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思眠瞥温词意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勾起唇角问道：“姐姐怎么了？”

而温词意答：“我在紧张。”

许思眠笑出了声，换来温词意没好气的一瞥：“你还笑，我现在紧张死了，怕什么都做不好，也怕搞砸。”

“姐姐不用紧张的，”许思眠在她身侧坐下拉过温词意的手，却触碰到一片水渍，她的手心因为紧张冒出了汗，许思眠将温词意拉入怀里，轻轻蹭着温词意的眉说道：“我家人都知道我喜欢姐姐了好久，他们都很好奇，也肯定都会喜欢姐姐。”

温词意手不自觉地簒起：“你这么一说，我更紧张了。”

许思眠轻咳一声说道：“姐姐，有我在呢，你只管做好自己就行了。”

直到两人登上了飞机，温词意安抚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自我催眠道：“没事的温词意，你什么场面没见过，你肯定行的，就是见个家长，你们以后可要走很长的路，大风大浪也见的多了，不要怕不要怕。”

而许思眠则看着这一幕笑而不语。

温词意见许思眠勾着唇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凑过去掐了他一下说道：“你怎么还能做到这么风轻云淡。”

许思眠包住她的手，歪头看向她说道：“没事的姐姐，我在呢，你开心点就行了。”

飞机也不过短短的几个小时，刚一落地，温词意的面色便泰然自若，许思眠说道：“姐姐不紧张了？”

“不，”温词意说道：“我只是在想你父母应该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我尽量往那边靠一靠。”

许思眠觉着这个问题有点严重，拉着她的手紧了一瞬说道：“姐姐怎么会这么想，你看着我的眼睛——”

温词意与许思眠目光交汇，许思眠拉进两人的距离，语气里一派的盎然：“姐姐在我眼里看到的女生，就是我父母最喜欢的样子。”

他的眸色较浅，又像晶莹剔透的琥珀，温词意呼吸不由得放慢，专注力全在许思眠瞳孔中那小小的自己。

许思眠在这边还有车，温词意系上安全带的那刻，忽然心如止水，许思眠嗓音里带着笑意说道：“姐姐不紧张了？”

“还行吧，”温词意说道：“忽然就感觉没什么紧张了。”

许思眠有点好奇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想到见家长的人是你的父母，”温词意老神自地说道：“我现在的心情就安定了下来。”

许思眠倒是没有想过这一个答案，笑着道：“姐姐，我感到很荣幸。”

车子停在了一栋白瓦红砖的房子前，许思眠拉开后备箱，将温词意在路上买的东西拎起来，随后用另一只手拉着温词意敲了敲门顺便说道：“这里是我奶奶家，老人家喜欢把我们都凑在一起过年，说这样有过年的味道。”

温词意听了他这番话，出声问道：“包括上次那个……你的表哥和你的表妹？”

许思眠想起了许昕，倒是没想到许扬说道：“是的吧，姐姐记性真好。”

来开门的是家里的佣人，温词意看着那早已经染上青绿的小道路径，用鹅卵石铺着的过道，从门口一直延伸道涂有红颜料的大门。

“走吧姐姐。”许思眠拉着温词意的手，带她往门口走去。

许思眠还没按门铃，门便被从里面打开，许思眠的奶奶顶着一头花白的头发出现在两人的视线里，温词意立马打招呼：“奶奶好！来这边过年叨扰您了！”

“好好好，不叨扰不叨扰，”许奶奶笑盈盈地拉着两人进屋，越看温词意越喜欢，拉着她的手不放道：“哎呦这小姑娘怎么生得这么好看。”

温词意倒是没想到许思眠的家人会这么热情，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带着笑意地将东西递给老人家说道：“也不知道您喜欢吃些什么，路上看着买了点。”

许思眠的父母坐在沙发上看着两人互动，许母站起身招呼道：“快来坐，快来坐。”

温词意面色染上绯色，叫人道：“伯父，伯母好。”

许母觑着温词意的眉眼有些眼熟，又想起自己儿子放在房间里的照片，笑着说道：“小姑娘这么乖，路上累了吧，来喝点茶缓缓。”

许母端起一盏茶递给温词意，温词意几乎称得上手有些抖的接过，许母看出来了温词意的紧张，说道：“不用这么拘谨的，思眠难得带女朋友回家，当自己家就好了。”

温词意连忙说好的好的，而许思眠则坐到温词意的旁边，说道：“姐姐要去我房间看看吗？”

“这孩子，”许母说道：“哪有一上来就把人家往房间里带的，”她亲切地说道：“小意先坐会啊，我去看看饭烧好了没。”

温词意紧张过度，也就完全忽略了许母叫她小意这一茬。

许思眠见此，用指节悄悄蹭了蹭温词意的小拇指，轻声说道：“不用担心的姐姐，我说过了，他们都会喜欢你的。”

而许父见自家儿子这旁若无人的动作，清了清嗓子说道：“思眠啊，待会许扬他们过来了，记得介绍一下啊，”说着他又对着温词意和善地说道：“待会思眠的表哥和表妹一家要来，不用紧张的，说说话就好了。”</div>

许父这一番话原先想安抚着温词意的心绪，但温词意心底又渐渐弥漫着一层慌张，她垂了垂眸子，笑着说道：“好。”

许思眠见温词意现在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挑了挑眉凑近温词意耳畔说道：“姐姐还是还紧张的话，我们去外面看看？”

温词意摇了摇头说道：“就在这吧，不是还要等你亲戚。”

许奶奶看着二人的相处模式，开口问道：“小意家里是不是还有个弟弟？”

温词意应了声：“是的，您怎么会……”

知道两个字还没说出，许奶奶便笑道：“看你们两个孩子很亲和的相处，就想问了，不过弟弟是要闹腾一点。”

“但我们思眠可不会这样，”许奶奶说着，找了个理由将许思眠支开，坐到温词意的旁边拉过温词意的手说道：“虽然他对着外人总是一副冷冷的样子，但我们也看得出来，他发生的一些变化，而这都是因为你。”

温词意笑了笑说道：“是我很幸运能遇见他。”

许奶奶慢慢摩挲着温词意的手继续说道：“思眠在高中时说要出国一年，原先我和他爸妈都不同意来着，他一个人在那边，我们就怕他吃亏。”

“但他只说，他得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态度十分固执，最后我们只能妥协答应，后面他一年之后抱着一个盒子回来，我们还以为他怎么了，反倒是家里的佣人说每次干活的时候路过他的房间，少爷在写完作业的时候总会在一本本子上记录什么，很宝贵的样子。”许奶奶慢慢回忆着说道：“他刚回来的时候兴致不怎么高，也是冷冷冰冰的，直到偶尔和他聊起那年出国的事，他的神色才会浮现出兴致盎然。”

温词意静静的听着，她想到了温南上午和她说的话，现在又听到许奶奶说的话，吸了吸鼻子，想开口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随后思眠被他表哥套了话，我们才知道有个很优秀的女孩子，被他当做目标，一直努力着，我一直想着是什么样才华横溢的人，才能被思眠一直念念不忘记挂在心上”许奶奶眼角的皱纹慢慢重叠在一起，拍着温词意的手，又像是在感叹：“现在我终于见到了，也能理解思眠这么多年的坚持了。”

温词意喉间梗塞一片，她动了动唇想说是许思眠太好了，她还算不上什么优秀，然而话还没开口，玄关处那边便传来一阵动静，温词意和神采飞扬的许扬对上了视线，许扬一看到温词意，不由得咋舌道：“我这个表弟是真的厉害了，真的给总裁拐回家了。”

温词意猝不及防地呛了一口茶，许扬没什么顾忌地坐到温词意旁边，嘻嘻哈哈地说道：“弟妹，你好啊，又见面了。”

温词意有些正襟危坐：“表哥好。”

而许奶奶则是不满地瞥了眼许扬，呵斥道：“没大没小的，见到长辈不先打个招呼？”

许扬忙弯着眼角打招呼，许奶奶神色缓和了点，但鉴于时有外人在场，也不好再对温词意说什么。只是道：“你看看你表弟都带女朋友回家了，你什么时候带回家一个？”

许扬没这方面的顾虑说道：“您要是想见，我现在立马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