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计划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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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躲进溶洞，到黎清追进来，前后不到5分钟，但是就在这短短5分钟里，莫征对如何战胜对手已经有了主意。

虽然这主意带了点赌的性质，但是世间有多少事是十拿九稳的？走路容易撞车上，开车容易撞树上，人类在地球上呼吸的每一天，不都是在赌么？

于是决心一下，他就从洞里走了出来，与此同时，黎清也破开了溶洞的岩顶。

进来之后，她便缓缓漂浮下来，在与地面相距十公分左右的高度停住了身子，然后看向莫征。

“不跑了？”黎清嘴角一扯。

“不跑了。”莫征笑嘻嘻道：“元素之神我想见好久了，今天好不容易见到，跑来跑去的多没礼貌。”

“也对。”黎清面无表情道：“心存侥幸，盲目自大，这些错误你都犯下了，但想来是意识到活命无望，所以勇于承担后果的决心倒值得肯定。”

莫征竟然点点头，欣然接受了她的批评，接着便奇道：“我很纳闷，一是纳闷我杀了你那么多同伴，你竟然不急着杀我，二是纳闷，现在你姐姐已经成了吸血鬼，还做了另一个吸血鬼的老婆，以后你们姐俩见面怎么相处？”

“我听闻索菲亚之于你，就像母亲一样，这个......我还听闻，你到现在还没断奶呢？哦哦，小道消息，小道消息，不知做不做得准。要我说，你也跟大长老过吧，姐妹加妯娌，亲上加亲。”

他边说边观察黎清的表情，结果令他很失望，她的眼神没有任何波动，仿佛刚才说的事跟她压根就没关系。

黎清笑了笑，说：“也许你对‘神’这个字有什么误解，我有必要重申一遍，吾名Theion，灭世之火。”

“我先来回答你第一个问题，首先，之所以不急着杀你，是因为出来一趟不容易，一旦帮这个小巫师完成心愿，我就不得不回去了，而我还舍不得回去。”

“另外，我姐姐叫Poseidyness，利世之水。尽管她是个令人恶心的圣母表，但是跟那个叫索菲亚的女人没有任何关系，这个小姑娘以后怎么跟她相处，也不归我管。我只帮忙打架，不掺和家事，听懂了么？”

莫征耸耸肩，说道：“既然不想回去，就不要回去了吧，只要不杀我，是不是就可以永远在这个世界上溜达？”

“这可不行。”黎清摇了摇头：“我能在这里现身，是依靠这个小巫师的法力供养，一旦她的法力用光了，我一样是要回去的，而且在这之前如果不能杀了你，就是我的失职。”

听完，莫征还想说点什么，但是黎清不再给他机会了，倏忽出现在他面前，燃着湮灭之火的手掌向他心窝掏了过来。

“干！就差一点！”

莫征啐了一口，急忙闪身躲避，然而对方的速度超出他预料，躲开了心窝，却没躲开肩膀，但见喀拉一声，黎清这一掌拍在他左肩上，他的整条左臂连带肩膀瞬间消失了，脖子以下直到左胸，凹进去了一大块。

黎清一掌未能直取性命，接着又是一掌拍过来，同时吿歉道：“不好意思了先生，我知道你跟我聊天是为了拖延时间，本想配合你来着，但这个小巫师一直在催我，这就没办法了，神也得遵守「精神契约」，毕竟我现身的这段时间算是她的召唤物。”

说着，接下来这一掌拍向莫征的脑袋，须臾之间已轰至门面，大急之下，他抬起一只脚，像登台阶似的往空气里一踩，便整个人消失了，下一步，他离开地底溶洞，回到了岛上。

“呼......”

站在城堡广场上，莫征松了一口气。

估摸着黎清从地下杀上来，又得一段时间，借着这段时间，得认真想想办法，自己倒是有克制她的招式，但是需要时间准备。

刚刚就差一点了，就差那么一丁点！

功亏一篑啊！

……

刚才他打着打着人就消失了，观战的那些人急得够呛，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只看形势，莫征明显处于下风。

此时他重新出现，看见他一条胳膊没了，身上窟窿密布，竟然被打得这么凄惨，桃子眼圈一红，就想扑过来看看自己男人还能不能用，呃，有没有事。

便这一瞬，莫征突然感到脚下的晃动，冲桃子大吼一声：“不要过来！！”

吼声炸响的同时，他卯足劲向斜下里一窜，然而还是迟了，但见轰的一声，一道巨大的黑色火柱从地底直冲天空，其宽度足有百米粗细，扶摇直上，竟烧穿了一片云彩。

在这大范围的湮灭之火里，莫征未能完全避开，腰部以下被火柱吞噬了，连着双腿一起，全部化为虚无。

火柱冲上云霄之后，渐渐黯淡下来，便可见天上开了个窟窿，其中有闪电炸响，周边的云团受到震荡，掀起轰隆隆一声惊雷，接着突地下起雨来。

......

......

雨很大。

莫征平躺在地上，感受着雨点在脸上拍打，觉得这种感觉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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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好。

这个世界，人会生出各种各样的感慨，是因为生活不易，每个人都幻想过自己成为主宰，可以不受天道束缚，可以不堕六道轮回......不，这说的有点大了。

往实际了说，无非生活中常有不顺——给自己穿小鞋的上司，跟自己使心眼的同事，或者同床异梦的伴侣，再或者骨肉亲人的离去，诸般不顺压在头顶，就使人想要颠覆这一切。

所以凡人求个功名，妖怪求个力量，盖因这些东西是跟掌控力挂钩的，你越强，你的命运就越不容易被他人所左右。

但是等到真站在了巅峰，过往的困扰都烟消云散，你又会被新的囹圄捆绑住，那就是寂寞，好比古代的皇帝，为了治理好一个国家，要会熟练的使用帝王心术，臣子们也晓得“伴君如伴虎”的道理，那么到了这一步，有谁可以一解寂寞呢？

就像巫玛，强到了“惨绝人寰”的地步，最后怎么样？

强得自己想死。

姑且不要说她，莫征获得这份力量才短短两个多月，就已经很无聊了，度过最初那点自我感觉良好的时间段，剩下的就是莫名恐惧。

这恐惧来自于茫然，来自于无所事事，他突然觉得找不到人生定位了。

好在，这世上还是有能够令自己束手无策的强敌的。

他躺在地上，微微抬起脑袋，看着自己消失不见的下半身，笑了起来。

好好感受这份挫败吧，于如今的自己来讲，这感觉简直千金难求。

好好感受吧。

从今往后，这种机会不多了。

……

地上，火柱开出的大洞里，黎清跃了出来。

莫征转头朝她看过去，看到她充满滔天恨意的双眼，以及全身上下那远不似先前平静的黑火，那火已经烧成了爆炸的形状，隔着几米开外，空气就噼啪作响，说明空气中的粒子在火苗的燎舔下，正不断坍塌着。

她既然是这副表情，就说明Theion将主动权交给了她的意识，也没毛病，复仇毕竟还是亲手而为来的爽。

见她飘至自己身边，莫征开口问道：“力量的感觉怎么样？”

黎清身上的火苗突然高高向上窜起，接着一脚踏下去，火之所至，湮灭了莫征的上半身，只余一颗脑袋。

只剩一颗脑袋，他也是能说话的，于是说：“加把劲，把这点‘零头’也湮灭了，我就死了。”

黎清俯视着他，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语带着无穷恨意，她说：“我只恨，这把火烧不疼你。”

她伸出一条胳膊，那上面的黑火缓缓褪了下去，露出白皙的手，然后弯腰拾起莫征的头颅，拎着他的头发，转向了城堡广场的东侧，旁观者们聚集的那道矮墙。

“听说你没有心。”

黎清看着满山桃他们说：

“那么杀了你的同伴，你也一定不会心疼了？”

“你可以试试。”莫征眉毛一挑：“这种事史无前例，所以会不会心疼，我也不知道。”

“那我就帮你验证一下。”说完，黎清扬起一根手指，点向满山桃的眉心。

一道黑火光速直打过去，

然后在半路被拦了下来。

看不出是被什么拦住的，

就像前面有一堵空气墙。

“这不可能。”黎清皱起眉头。

莫征的脑袋桀桀笑了起来：“看来我赌赢了。”

“什么意思？”黎清问道。

莫征反问：“你看的见灵魂么？”

不等对方接话，他自问自答道：“我猜你看不见，因为它不是物质。”

“我有两个大胆的猜想。其一：元素之神是灵体，或者说只能以灵体状态出现在这个世界，而且并没多强，甚至连独立战斗都做不到，还得找个宿主，凭借召唤者的法力供养才能现身。这个猜想，我早就做出了，所以费尽心思逼你召唤元素之神，就是想验证这一点。”

“其二：你身上这个Theion，可以湮灭任何物质，但是灵魂可不是实质，它是神识的聚合体，Theion能湮灭世上一切，难不成还能湮灭人的意识？当然，究竟能不能我也不知道，但我猜不能，所以就得赌一把，你看，我刚才说‘赌赢了’，就是这个意思。”

“现在在你面前看不见的地方，站着我的一缕灵魂，之前我一直为了放出它而拖延时间，却被你打断了，其实我是想催动整个灵魂离体来着，可惜的是时间紧迫，我只能分出一部分，不过够用了，灭世之火对它无效，不是么？”

莫征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