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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平、张清和王文德斗了一阵,完成惊扰任务,回寨后说知备细。
梁山泊众头领得知十节度之一的王文德不过和董平相当,甚至还被张清的石子打得落荒而逃,顿时对鼎鼎有名的十节度,失了敬畏之心:
“董平的武功虽然厉害,但是山寨中卢俊义、史文恭、鲁智深、武松、关胜、林冲、孙安、秦明、呼延灼等头领武功都不在他之下。”
“王文德在十节度中排行第三,武功也并非最差。他和董平斗了三十合不分胜败,其余九个节度使难道能胜过卢俊义等人?”
“军师说的不错,十节度年事已高,已是背时的人了,他们不足为惧!”
对十节度的十万兵马不再惧怕,对高俅带领的一万五千禁军、一万五千水兵,更是一万个看不起。
朱武见军心可用,便在高俅出兵时,与众头领统率精锐马军,出梁山泊迎战。
远远望见官军到来,前军射住阵脚,两边拒定人马。朝廷大军先锋王焕出阵,使一条长枪,在马上厉声高叫:
“无端草寇,敢死村夫,认得大将王焕么?”
朱武亲自出马,高声向王焕道:
“王节度,你的年纪大了,不堪与国家出力。”
“当枪对敌,恐有些一差二误,枉送你一世清名。”
“你回去罢,另教年纪小的出战。”
王焕听得大怒,骂道:
“你这厮是个道士,安敢妄称将军,抗拒朝廷天兵!”
朱武眉头一皱,说道:
“朱某好言相劝,王节度若是不听,休怪不留情面!”
“梁山泊替天行道的好汉,武艺远胜尔等!”
王焕怒火中烧,挺枪戳将过来。朱武右手一挥,便有一将挺枪出阵,却是豹子头林冲来战王焕。
两马相交,众军助喊,朱武和高俅都自临阵前,勒住马看。只听得两军呐喊喝采,果是马军踏镫抬身看,步卒掀盔举眼观。两个施逞诸路枪法,大战七八十合,不分胜败。
眼看无法取胜,两边各自鸣金,二将分开,各归本阵。
朝廷那边,清河天水节度使荆忠到前军,马上欠身,禀覆太尉高俅道:
“小将愿与贼人决一阵,乞请钧旨。”
高俅便教荆忠出马交战,朱武眼睛一扫,命投靠梁山泊后一直积极立功的呼延灼迎战。
荆忠使一口大杆刀,骑一匹瓜黄马,二将交锋,约斗二十合,被呼延灼卖个破绽,隔过大刀,顺手提起钢鞭来,只一下,打个衬手,正着荆忠脑袋,打得脑浆迸流,眼珠突出,死于马下。
高俅看见折了一个节度使,火急便差项元镇,骤马挺枪,飞出阵前,大喝:
“草贼!敢战吾么?”
朱武命双枪将董平出战,董平撞出阵前,来战项元镇。两个斗不到十合,项元镇霍地勒回马,拖了枪便走。
董平拍马去赶,朱武急忙喝止。只见那项元镇带住枪,左手拈弓,右手搭箭,拽满弓,翻身背射一箭。
董平听得弓弦响,顿时抬手去隔。恰在这个时候,后面同样一声弓响,却是朱武张弓搭箭,把项元镇的箭射了下来。
高俅见朱武的箭法如此之准,甚至后发先至将项元镇的箭射落,心中大惊之下,急忙让身后兵马一拥而上,指挥大军混战。
朱武不欲和朝廷兵马硬拼,让双方多有损伤,率领梁山泊马军退避,佯做兵败奔走。高俅率大军直赶到水边,调人去接应水路船只。
朝廷水军那边,党世雄引领三千精兵,上船协助刘梦龙水军船只,乘驾船只迤逦前投梁山泊深处来。只见茫茫荡荡,尽是芦苇蒹葭,密密遮定港汊。这里官船,樯篙不断,相连十余里水面。
正行之间,只听得山坡上一声炮响,四面八方,小船齐出,那官船上军士,先有五分惧怯,看了这等芦苇深处,尽皆慌了,怎禁得芦苇里面埋伏着小船,齐出冲断大队,官船前后不相救应,大半官军弃船而走。
梁山泊好汉看见官军阵脚乱了,一齐鸣鼓摇船,直冲上来。刘梦龙和党世雄急回船时,原来经过的浅港内,都被梁山泊好汉用小船装载柴草,砍伐山中木植,填塞断了,那橹桨竟摇不动。众多军卒,尽弃了船只下水。
刘梦龙脱下戎装披挂,爬过水岸,拣小路走了。这党世雄不肯弃船,只顾叫水军寻港汊深处摇去。不到二里,只见前面三只小船,船上是阮小二、阮小七、张顺等人,各人手执蓼叶枪,挨近船边来,众多驾船军士,都跳下水里去了。
党世雄自持铁搠,立在船头上,与阮小二交锋,阮小二也跳下水里去,阮小七、张顺逼近身来。党世雄见不是头,撇了铁搠,也跳下水里去了。
水底下钻出船火儿张横来,一手揪住头发,一手提定腰胯,滴溜溜丢上芦苇根头;先有十数个小喽罗躲在那里,挠钩套索搭住,活捉上水浒寨来。
高俅见水面上船只,都纷纷滚滚,乱投山边去了,船上缚着的,尽是刘梦龙水军的旗号,情知水路里又折了一阵,忙传军令,且教收兵,回济州去,别作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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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军比及要退,又值天晚,只听得四下里火炮不住价响,却是朱武率领马军重又杀了回来。
听得四边炮响,不知有几路杀将来,高俅只叫得:“苦了也!”收聚众将,夺路而走。
朱武让众人冲杀一阵,没有继续追赶,而是率领兵马,收拢被高俅留下的散兵。乘机把这些人俘虏,押到梁山泊去。原来梁山泊只把号炮四下里施放,却无多少伏兵。
高俅吓得心惊胆战,鼠窜狼奔,连夜收军回济州。计点步军,折陷三成有余;水军折其大半,战船没一只回来。刘梦龙逃难得回,军士会水的逃得性命,不会水的都淹死于水中。
高俅军威折挫,锐气衰残,且向城中屯驻军马,等候牛邦喜拘刷船到。再差人赍公文去催,不论是何船只,堪中的尽数拘拿,解赴济州,整顿征进。
朱武和众头领收兵回山,水军头领张横解党世雄到聚义厅上请功,朱武命花荣将党世雄和俘虏的军官押去后寨监着。将夺到的船只,尽数都收入水寨,分派与水军各旅。
其余被俘士卒,押去四个旱寨,由各寨收编转化。王伦见梁山泊这次俘虏到三万多步兵、上万水兵,粮食压力又增加了许多,顿时不断叫苦。希望梁山泊下次出兵时,能劫回些粮草。
朱武在俘虏四万兵马后,也觉得梁山泊狭小、难容这么多人。决定要尽快结束战事,获得发展时间。召集吴用等头领,商议和朝廷兵马大战。
梁山泊胜了一阵,众头领意气风发,一个个主动请缨,要率兵马前去。朱武又调兵遣将,准备率军出征。
再说高俅在济州城中,会集诸将商议收剿梁山之策。上党节度使徐京禀道:
“徐某幼年游历江湖、使枪卖药之时,曾与一人交游。”
“那人深通韬略,善晓兵机,有孙、吴之才调,诸葛之智谋,姓闻名焕章,见在东京城外安仁村教学。”
“若得此人来为参谋,可以敌吴用之诡计。”
高俅听说,便差首将一员,赍带段匹鞍马,星夜回东京,礼请这教村学秀才闻焕章,来为军前参谋。便要早赴济州,一同参赞军务。
那员首将回京去不得三五日,城外报来:
“朱武军马,直到城边搦战。”
高俅听了大怒,随即点就本部军兵,出城迎敌,就令各寨节度使同出交锋。
朱武见高俅提兵至近,退往十五里外平川旷野之地。高俅引军赶去,朱武军马已向山坡边摆成阵势。红旗队里捧出一员猛将,乃是双鞭呼延灼。兜住马,横着枪,立在阵前。
高俅看见呼延灼,顿时想起了前几日他打死清河天水节度使荆忠的事情,大怒道:
“这厮便是统领连环马时,背反朝廷的!”
“前几日还打死了荆忠,已经一心做贼!”
便差云中节度使韩存保出马迎敌,这韩存保善使一枝方天画戟。两个在阵前更不打话,一个使戟去搠,一个用枪来迎。使戟的不放半分闲,使枪的岂饶些子空。
两个战到五十余合,呼延灼卖个破绽,闪出去,拍着马望山坡下便走。韩存保一心立功,跑着马赶来。八个马蹄翻盏撒钹相似,约赶过五七里,无人之处,看看赶上,呼延灼勒回马,带转枪,舞起双鞭来迎。
两个又斗十数合之上。用双鞭分开画戟,回马又走。韩存保寻思:
“这厮枪又近不得我,鞭又赢不得我,我不就这里赶上捉了这贼,更待何时!”
抢将近来,赶转一两山嘴,有两条路,竟不知呼延灼何处去了。
韩存保勒马上坡来望时,只见呼延灼绕着一条溪走。韩存保大叫:
“泼贼,你走哪里去!”
“快下马来受降,饶你命!”
呼延灼不走,大骂韩存保。韩存保却大宽转来抄呼延灼后路,两个却好在溪边相迎着。一边是山,一边是溪,只中间一条路,两匹马盘旋不得。
呼延灼道:“你不降我,更待何时!”
韩存保道:“你是我手里败将,倒要我降你!”
呼延灼道:“我漏你到这里,正要活捉你。你性命只在顷刻。”
韩存保道:“我正来活捉你!”
两个旧气又起。韩存保挺着长戟,望呼延灼前心两胁软肚上,雨点般戳将来。呼延灼用枪左拨右逼,捽风般搠入来,两个又斗了三十来合。
正斗到浓深处,韩存保一戟望呼延灼软胁搠来,呼延灼一枪望韩存保前心刺去,两个各把身躯一闪,两边军器都从胁下搠来。
呼延灼挟住韩存保戟杆,韩存保扭定呼延灼枪杆,两个都在马上你扯我拽,挟住腰胯,用力相挣。韩存保的马后蹄先塌下溪里去了,呼延灼连人和马也拽下溪里去了,两个在水中扭做一块。
那两匹马践起水来,一人一身水。呼延灼弃了手里的枪,挟住他的戟杆,急去掣鞭时,韩存保也撇了他的枪杆,双手按住呼延灼两条臂,你揪我扯,两个都滚下水里去。
那两匹马迸星也似跑上岸来,望山边去了。两个在溪水中,都滚没了军器,头上戴的盔没了,身上衣甲飘零。两个只把空拳来在水中厮打,一递一拳,正在深水里,又拖上浅水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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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解拆不开,岸上一彪军马赶到,为头的是没羽箭张清。众人下手活捉了韩存保。差人急去寻那走了的两匹战马。只见那马却听得马嘶人喊,也跑回来寻队,因此收住。又去溪中捞起军器还呼延灼,带湿上马,却把韩存保背剪缚在马上,一齐都奔峪口。
只见前面一彪军马,来寻韩存保,两家却好当住。为头两员节度使,一个是梅展,一个是张开。因见水渌渌地马上缚着韩存保,梅展大怒,舞三尖两刃刀直取张清。交马不到三合,张清便走,梅展赶来。张清轻舒猿臂,款扭狼腰,只一石子飞来,正打中梅展额角,鲜血迸流,撇了手中刀,双手掩面。
张清急便回马,却被张开搭上箭,拽满弓,一箭射来。张清提马头一提,正射中马眼,那马便倒。张清跳在一边,拈着枪便来步战。
那张清原来只有飞石打将的本事,枪法上却慢。张开先救了梅展,次后来战张清,马上这条枪,神出鬼没。张清只办得架隔,遮拦不住,拖了枪便走入马军队里躲闪。
张开枪马到处,杀得五六十马军四分五落,再夺得韩存保。却待回来,只见喊声大举,峪口两彪军到,一队是霹雳火秦明,一队是大刀关胜。两个猛将杀来,张开只保得梅展走了,哪里顾得众军。
关胜和秦明两路兵马杀来,又夺了韩存保。张清抢了一匹马,呼延灼使尽气力,随着众人厮杀,一齐掩击到官军阵前,乘势冲动阵势,高俅大惊之下,率军退回济州。
朱武见官军退兵时颇有章法,若是率军强冲,恐怕会有损失,只得叹息一声,命大军收兵回山。
回到山寨,关胜、秦明、呼延灼、董平等人将韩存保押到聚义厅上请功,朱武亲解其索,请坐厅上,殷勤相待。却是他知道韩存保是韩忠彦的侄儿,韩忠彦又是韩琦长子,在朝中故旧极多,有心通过此人,走通招安门路。
韩存保感激无地,朱武见他惶恐,又命人请出党世雄,一同管待。朱武道:
“二位将军,切勿相疑。”
“朱某和众兄弟并无异心,只被滥官污吏逼得如此。”
“若蒙朝廷赦罪招安,情愿与国家出力。”
韩存保消息灵通,向朱武道:
“高太尉此次前来,还带了招安诏书。”
“只是不知为何,没有派人宣读。”
朱武闻言叹道:
“高俅和敝寨几位兄弟曾有仇怨,想必朝廷诏书,被他截留下来。”
“若非此人作梗,梁山泊又何必和朝廷大军冲突,坏了招安之事!”
韩存保得知缘由,顿时叹息着道:
“只因私人恩怨,误了国家大事。”
“韩某若能回去,必劝太尉招安!”
朱武闻言大喜,设筵款待两人,将两人灌得大醉,次日送下梁山。
韩存保、党世雄见朱武如此轻易便放自己下山,俱是十分喜悦,在路上说了朱武许多好处,回到济州城外,却好晚了。次早入城,来见高俅,说朱武把二将放回之事,并劝高俅招安。
高俅大怒道:“这是贼人诡计,慢我军心!你这二人有何面目见吾?左右,与我推出斩讫报来!”
王焕等众官都跪下告道:“非干此二人之事,乃是朱武、吴用之计。若斩此二人,反被贼人耻笑。”
高俅被众人苦告,饶了两个性命,削去本身职事,发回东京泰乙宫听罪,把两人解回京师。
韩存保是韩忠彦的侄儿,韩忠彦乃是国老太师,朝廷官员多有出他门下。有个门馆教授,姓郑名居忠,原是韩忠彦抬举的人,如今官居太宰,韩存保把这件事告诉他。
郑居忠听说之后,带了韩存保来见尚书余深,同议此事。余深道:“须是禀得太师,方可面奏。”
二人来见蔡京,说:“朱武本无异心,只望朝廷招安。”
蔡京闻言说道:“高太尉说梁山泊无礼,不可招安,只可剿捕!”
二人禀说:“高太尉到济州后便派大军剿捕,梁山泊无礼之说又是从何而来?如今损兵折将,应该招安梁山。”
蔡京哑口无言,只得应允此事。却又将高俅的奏疏先行呈上,向天子备说梁山无礼、抗拒朝廷招安。
次日早朝,道君天子升殿,蔡京奏准,再降诏敕,令人招安。天子曰:
“高俅使人来请安仁村闻焕章为军前参谋,早赴边庭委用,就差此人为使前去。”
“如肯来降,悉免本罪;如仍不伏,就着高俅定限,日下剿捕尽绝还京。”
蔡京亲自命人写成草诏,取闻焕章赴省筵宴。闻焕章是有名文士,朝廷大臣多有知识的,各备酒食迎接,席终各散。一边收拾起行,辞驾同天使来。
高俅在济州连遭挫败,心中正自烦恼,门吏报道:“牛邦喜到来。”
高俅顿时大喜,命人将他唤至,问道:“船只如何?”
牛邦喜禀道:“于路拘刷得大小船一千五百余只,都到闸下。”
高俅大喜,赏了牛邦喜。便传号令,教把船都放入阔港,每三只一排钉住,上用板铺,船尾用铁环锁定;尽数拨步军上船,其余马军,近水护送船只。比及编排得军士上船,训练得熟,已得半月之久,梁山泊尽都知了。</div>
吴用唤穆弘受计,掌管水路建功。众多水军头领,各各准备小船,船头上排排钉住铁叶,船舱里装载芦苇干柴,柴中灌着硫黄焰硝引火之物,屯住在小港内。却教炮手凌振于四望高山上,放炮为号。
又于水边树木丛杂之处,都缚旌旗于树上,每一处都设金鼓火炮,虚屯人马,假设营垒。请公孙胜作法祭风。旱地上分三队军马接应。梁山泊吴用指画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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