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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含烟卧在陆天齐的左手臂膀之上,自已但凡能想的词句现在也说不上来,自已只是凭借身体里升出的一股渴望与本能的驱动,紧紧靠在他的怀里竟再也不想起来。
天长地久不过如此,她只贪恋这一点点的温暖与呵护。不知是太用力,还是太紧张,一双小手攥着红绫束轻微的发抖。一双大眼半含秋水半带迷茫的盯着陆天齐的下巴。头顶上传来陆天齐温热的呼吸,绵绵雄息如热丝就这样流淌进她的耳朵里,顺而倾泄到她的脖颈之流连不走。她告诉自已不要在意这些,刻意的忽略到心中慢慢滋生的暖意。她的粉脸竟因陆天齐的鼻息拂过发红变烫了。
妙含烟过了半晌也觉得这样枕着陆天齐的手上不好,略略一抬头,双眼与陆天齐的浅褐色如星辰之辉的眸子交汇了。她想师父是被自已气着了,他也这么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已,脸侧还有一抹绯红。
陆天齐侧卧着看着怀中的人儿紧张得睫毛轻颤,呼吸不稳,心想她是怎么了,身体一接触就能明显感到她气息乱窜,真气飞流一般不受控制,看样子那日坠下冰原她不仅大伤真元之气,还一直心神不宁无法静心调息。他只得将缠在两人手的红绫束慢慢的解开,坐了起来。
他想妙含烟断不能再受任何罪责,为今之计只能将她遣走,离开仙宇山这个事非之地。等身体好了再接回来才行,要不然就真的回不去了。他一直主张的仙界联盟,自已不是眷恋权位,但必须要面对的不能一味逃避。今晚斩了这手,至少仙界众派再无把柄,也算是给自已一个严厉的警告。身边的妙含烟年幼懵懂,送她去到外面结交一些同龄人后,或者心思就能导正不会行差踏错了撄。
妙含烟见师父已解了红绫的缠缚,自已半跪在他的身边,双臂死死的抱着他的左臂膀,再也不肯松开。师父想斩去左手,是为了以免后患,至少他为妙含烟私动禁术之事就死无对证了。仙界最负盛名的仙尊怎么会为了个小徒弟不惜赌上自已的手呢?这点妙含烟也想不通,或者他太过慈悲,同情自已的遭遇。或者他的一身就是容不下任何的污点,所以自已就算医好了妙含烟但用了禁术也要受最严酷的处罚。而且处罚之后也要湮灭这该死的证据。她哪里知道,陆天齐是在借斩手在警示自已断了那暗暗生长的不该有的情愫。
妙含烟从来以为暗恋的只有自已,谁都不知道。只要自已坚持说为好玩去找幽冥花,就无人知道自已的小心思,也保全了各自的名声。现在只要死赖在书房里,自已的师父定拿她没有办法不会再生那念头了偿。
“你内伤刚有起色,不能强催真气去破结界,否则会激到心脉不保七窍流血。”陆天齐见她像抱个枕头一样的撒娇不放手,自已也一时没有推开她。
“师父是仙界的领袖,怎么也如此不爱惜自已。莫说是斩一只手,就是掉了一根头发也是大事。”妙含烟听到陆天齐肯跟自已说话了,心想赶紧的劝上几句。她看着陆天齐铺满一地的墨发,丝丝光亮如珠光之色。怪不得自已一看到他就会心上心下的,实在仙尊太出色了。
“师父,万西肯为小锦犯险,虽受罚依然心怀坦荡。我也只是为了最重要的师父,我就是被罚一样能心服接受。你不用自苦。”这浮云之颠没有外人在,妙含烟心里想什么就这样说了出来,她也不知道此话在别人听来是很不同寻常的。
“含烟,你知道自已在说什么吗?”陆天齐听到她如此类比,心中一暖,可马上又苦笑道。
妙含烟听陆天齐发问,显然是有些介意她的说辞,心里一乱,这不是拿万西与师父相提并论,也就是从则面承认了自已暗恋师父一事吗?这不正是蓝儿一心要揪的小辫子吗?自已在太极殿前死也不说,怎么跟师父单独相处就情不自禁的说了出来。她慌张的低下头,转而说道:“姐姐问我是否愿意远嫁蛮族。”
“你的意思如何?”陆天齐侧过头来盯着妙含烟问道。
“我想师父的伤好了再说。”妙含烟没有心机的说道。
“我这是寒毒攻心,幽冥花能镇住这毒,却解不了。”陆天齐淡淡的说。
“那我就一辈子呆在师父身边。贴身照顾寸步不离。”妙含烟说完后就起身往外走。
“你去做什么?”陆天齐侧目道。
“我在师父门口打个地铺,免得你设下结界将我拒之门外。”妙含烟飞快的从陆天齐的床上拿了条薄被,跑回了书房里。
陆天齐一脸尴尬的看着自已的小徒弟在房里跑来跑去的张罗着,他手中的驭天剑被他握了又握。
“你,你不能这么做。”陆天齐最后只得发声了,必须坚持自已的原则不能由着她任性而为。
陆天齐心说,你既知为师的难处,就不要一错再错了。这更深露重的时候来书房若是再伤了如何是好。她若再大些定会为今日的事情懊恼不已。
“师父您有伤在身,我做徒弟的当然要贴身伺候。”
陆天齐见她真的拿了一条被子放在门口就地铺起了床来,他又急又惊气血翻涌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妙含烟抬头看到陆天齐一幅气恼不已的样子,想定是自已的莽撞举动又惹恼了他。急忙奔到他的面前,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师父千万不能有事。
“师父的左手在,是我心中的一道疤痕,若是不在了,他就是插在我心中的一把刀,我是永远也不会好了。”妙含烟边说边流泪,用丝帕给他擦着嘴边的残血,不肯走开。
陆天齐看着泪流满面的妙含烟,他的心被那双饱含深情的大眼瞬间击败了,自已手不由自主的松了,手中的剑“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右手无力的垂了下来。妙含烟害怕极了,没见过陆天齐被什么打败过,但眼前的他脸上全是无奈之色,她紧紧的抱着他的腰,粉脸蹭着他衣袍说道:“师父您处罚我吧。我听你的,全都听你的。你不要生气,我不要你生气。”
身体的温暖让人贪心的想多留一会,但脑中无数的声音再提醒自已不可以沉伦堕落。
陆天齐见妙含烟没有要走的意思,催促道:“那好,你回自已的房间。”
“我不。”妙含烟理直气壮的回答。
“那为师就去寒泉狱。”陆天齐只得说道。
“我不要。”妙含烟双手更紧了。
陆天齐想了想,自己内心坦荡就行了,她才多大只是个孩子罢了。他无奈的摸了一下她的头温柔的说道:“师父累了,想休息了。”
“好。”妙含烟这才松了手,陪着他回了房间。自已则在书房门口挺着当个门神。
入夜,妙含烟睡了一会又被梦中一幕给惊醒,她大汗淋漓的大叫着:“师父,别扔下我。”
等她从地铺上坐起来,第一反应是师父还在不在,睁开眼睛就看到立在自已面前的一双灰白色的脚。她抬着头看到陆天齐正低头看着她,不知为何心中压抑很久的不能言说的话此时化成一片泪雨再也忍不住了。
“你做梦了?”陆天齐蹲下来看着妙含烟,轻轻给她拭去眼泪。
妙含烟委曲的说道:“我梦见师父将我逐出师门,不要我了。”
陆天齐听她这样说,手顿感无力的放下了。妙含烟见他不出声,只用一种不能明说的眼神看着自已,她似乎明白了什么,过了一会儿含着眼泪低下头去。
“师父,只要你好好的,我做什么都愿意。”
说完妙含烟将被子一蒙,不再看陆天齐只是紧咬自已的嘴唇,拼命让自已不要哭出声来。
陆天齐想那日两人共同赴死,血气交融所以他若心有所想,妙含烟则会夜有所梦,自已的想法居然让她给猜中了。他回到房间打坐在塌上,尽量静心清除杂念,这世间上的事他有什么不能参透明了的呢。
妙含烟在被子里拱了两下,实在是热得很,她探出头来在门缝里偷偷看着师父,也许这一眼就是最后了,或者很久很久也再不能见了。
空渺如烟的浮云之巅一只白色的物体在黑色里格外显眼,它立在梅树枝头看了许久,最后窜到妙含烟面前跟她一起坐在了书房门口。
妙含烟看到它来心想有个人陪也是好的。小吃貂盯着她看了一会说道:“两情若是长久,又何必长相厮守。”
妙含烟瞪了它一眼,用手指戳了一下雪貂的肚子,意思是叫它闭嘴。小吃貂贼精的小眼睛转了几圈说道:“据我观察,你只是暂时离开,陆天齐会重新接你回来的。”
妙含烟听到这里才破泣为笑,小吃貂也不是笨蛋这也能看出来,先不说准不准,但说中了自已的心事。
“你当门神有点可惜了。”小吃貂同情的看着打坐在一旁的妙含烟。妙含烟睁开一只眼扫了扫小吃貂说道:“你才是门神。”
门神谁见如此可爱俏丽的女门神。
次日,浮云之巅来了一只仙羽丹顶鹤,它驾风携云而来,袅袅的身影在飘渺的浮云之巅上悠闲的转了几圈。
老远,仙羽丹顶鹤就看到一个身着仙宇山制式学生服,一头黑丝缎发铺就一地,斜靠在仙尊门框上的一个粉脸少女。那少女旁边有一只白色的毛毛的球。
丹顶鹤在梅花树上停下来,看着这新鲜的一幕,心想这是哪家的仙子跑来堵门示爱来了吧。以前只在仙宇山山脚下看到过这种花痴少女大妈的,从未有女人能踏足浮云之巅这般近。自已来得太早,太阳还未出来,夜守银河的星辰姑娘们还未收工,挂在天边闲聊着人间仙界的八卦。仙鹤竖起仙耳听了几句全是聊的哪家仙子跟谁跑了,哪家仙人又偷了仙丹吃掉了。没有什么新鲜事情全是些老掉牙的。“看见下面的小姑娘没?”才八斗最大声她是个活跃的人。
“就是当了一晚上门神的那个妙含烟。”危言星打着盹半睁双眼看了一下还在仙尊书房前的妙含烟说道。
“知道,自带神器炙热心出世。”昂日星插嘴道,心说这已经是天下皆知的事,早不是新闻了,没有什么好聊的。
“仙尊看得可紧了。让她一个人住在这里。”才八斗见在天幕上当值了一晚上终于有个肯跟自已搭话的了马上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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