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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与宰相们之间达成了微妙的平衡,一如独孤绍、崔明德与我和阿欢。
会演那日,独孤绍本已松了口,打算来投奔我了,然而母亲御光顺门阅木兰骑之后,却一连数日都没再单独出现——想想也是,阿欢和我所凭借的,不过是木兰骑,而不等我们相助,母亲倒先开口让独孤绍独掌了木兰骑,看她的意思,恐怕还要将木兰骑引为定制,正经用作禁中护卫,如今独孤绍若再与我们抱团,不但没有好处,反而容易惹来母亲猜忌,还不如这样若即若离。
独孤绍当日的行为看似冒险,可是仔细想想,若是失败,大不了就是她出宫回家,再不管这名不正言不顺的木兰骑,而一旦成功,独孤绍既得遂心愿,从此又将她与团儿的矛盾挑在明处、不怕团儿背地里在母亲面前嚼舌,还不欠我和阿欢人情、白白捏着我们的把柄,真正是一石三鸟。
不必多想,就知道这是崔二这厮的主意,有时我以为阿欢已是顶聪明的人物了,可遇见崔明德时,便觉连阿欢也被她比了下去,我真想叫人把她绑过来,切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是怎么个样子——不是比旁人多长了几个脑子,或者脑浆较之常人格外稠厚?不然同是不到二十的年纪,怎么人与人之间就会相差这么大呢?而这样有才干的人,真的便能耐住性子,一辈子待在宫中,默默无闻地做个女官?世人皆有私欲,崔明德除了家族之外,真就什么都不想要?
我一直在宫中住着,母亲不提,我便赖着不出去。幸而百孙院也一直没有建好,阿欢与我在一起住着。九月十五是她生日,由我出面为她置办了一小席,将她与我身边的人小小地宴请了一番,不敢送她大礼物,便只亲自去她母亲和妹妹的坟上看了一圈,叫人将未修葺完成的地方全部补完,还画了一张影回来,又自己结了一对同心方胜,悄悄地送给她。
阿欢看到图的第一眼便哭了,不是她平常惯有的那种隐忍哭法,是扑在我怀里大哭大喘,那一夜她格外热情,早上起身时我已爬不动窗子,还是从侧门溜出去的。
十月初,圣驾幸东都,阿欢、守礼、郑博与我都在扈从之列。母亲将我的车排在了公主车驾的最前,路上又时不时派人将我叫到她的车上去说话,陪她见命妇、用饭、骑马、看宫人踢毬取乐,又不断送来些小赏赐:或是用饭时候派人赐来一两道菜,或是宿在驿馆时许我格外多占一个小院,又或是忽然想起来,叫人给我送一柄梳子、一两只精致的小珠钗,有一次召泥涅师等藩国王子陪侍,讨论起拜火教、景教、末尼教的教义时,不知又触动哪根心弦,赐了我十匹孔雀罗。
母亲对我如此,对郑博却又是另一种态度。驸马们扈从时本来都是各按家世品级自循参导,此次母亲却特地下令让驸马们随公主之序次随从,郑博就这样被打发去了驸马堆里,我那群姑父、姑祖父们个个都有五品以上实职,唯独郑博一个爵高权轻。我不知他是以怎样的心情列在驸马队中的,只知一路直到东都,他都对我既疏离又客气,一日间除了早中晚三次例行遣人来问我起居,其余时间几乎都不见人影。
母亲下了幸东都的令之后便赐了我一处宅第,选在皇城对面、洛水之畔,离上阳宫与宫中都不远——平常赐第,多半是以旧有没官之宅重修,母亲却一意要大兴土木,因此要直到元月才能完工,我便趁机赖着母亲,随着她和李旦住进了东都宫中。宫城西南旧有五故殿,而今略加修葺,连作一片,便是东都百孙院,阿欢带着守礼、李晟诸子、李彬诸子皆住在其中,我则住在丽春台。
初到东都的前两个月,朝中也还是风平浪静,母亲除了动用库藏为父亲立了一寺一观、按惯例选天下高僧译经抄经、捐脂粉钱在龙门修万佛寺并大施钱帛祈福之外,并未有什么大的举动。皇帝更立,吐蕃、突厥皆有所犯,然而此时军中有名将裴行俭、程务挺、黑齿常之,朝中有刘仁轨,并无大患。
文明元年的正月就这样在一片和气洋洋的景象中度过,月底我在东都的宅第落成,只能依依不舍地辞别阿欢母子,住进了尚善坊的新宅。
像是要特地昭显对我的宠爱一般,母亲不但命浑天监卜算吉日,礼部派员主持迁居仪式,赐我矮奴二人、新罗婢二人、官婢二十人、伎乐一部,还以李旦的名义下令,预备在二月初行幸我的宅第。
宫城与我的宅第相去虽不过十余里,来作客的又是我的亲生母亲和“弟弟”,接驾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我才打发掉上门道贺的亲眷与太史、礼部的臣僚们,连与阿欢分别的忧伤都不及抒发,便匆匆地召集府中,商议迎驾之事。
而今我已有属官:家令一人、丞一人、录事一人,还有母亲所派执掌田地庄园的执事十余人。这些人将掌管我的财货、仓储、接待、人丁,代我办理一切外务,然而我却连人都还没有见全过。
我将这些人都叫到眼前才发现这问题,迎驾之事外,便又提及府中之事。好在从前阿欢与宋佛佑已拟过章程,我便按从前在宫中大致略分了各人差使,心意一动,又让宋、冯二人与三名属官商量着拟定一份新的职司总汇和一份公主府家规,俟我看过允可之后,便颁行府中,务必使职司分明,人人皆知——说到人人皆知,我便想起从前在学校里背那些校规条令,心血来潮,又下一令,命府中人人都要背诵并了解其中涵义。
宋佛佑几个是随我出宫的老人,对我想一出是一出的毛病已见怪不怪,宋、冯两个年资高的只袖手而立,并不说话,几个资历浅的纷纷附和叫好。三名属官与主事们都怔住了,家令柳厚德品级最高,不得已出来,委婉向我指出宅第中人员众多,泰半全不识字,剩下的里面还有许多只会写自己的名字,识得简单的数字——不是官方正体的文字,而是民间通行记账所用的简化文字,据说“粗陋不堪入贵人之眼”——叫他们了解这些职司的涵义已是困难,再要背诵,恐怕有些难处。
我看了柳厚德一眼,据他的履历,他今年已有四十六岁,出身关中四姓柳氏之旁支,在各地县中做过二十余年属官,历任六曹,还做过驿丞、管过漕运,可算是积年干吏,宗正寺将这样一个人选派给我做家令,绝对是看在母亲的面上,然而正因他积年老到,行事上难免有些推诿拖延,又见我是年轻妇人,头次听我吩咐,试探一二,倒也是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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