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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荷兰人转手或直接带来的白银是一千三百万两。
通过日本人和第三国迂回进入中国的日本白银是三千万两。
加上西班牙人和东南亚等贸易线路进入的白银,估算从明朝隆万时期到清朝中期,进入中国的白银总数是三亿万两左右。
其中相当大的比重就是隆万到崇祯和南明时期。
清季由于早期残酷的禁海和贸易的收缩和保守政策,其贸易量是跳崖式的下降,可以说,大量的白银涌入就是在隆万到南明时期这几十年的时间内。
而其中大半的白银涌入是在江南之地为主,可想而知,这几十年间,江南一地积聚了多少财富?
赚北虏的钱是马市,晋商因此而肥,可是北虏和东虏加起来有多少?
未必有江南的一个零头多!
这也是张瀚在几年前,咬紧牙关,宁愿熬着也不愿放弃台湾布局的重要原因!
台湾那边,现在收平安状只是稍有回馈罢了,要是击败了荷兰人和西班牙人,把南洋和日本贸易线路垄断下来,一年是多少万两的利润?
郑芝龙都能赚千万身家,张瀚的和记,十年之后,不能一年赚千万吗?
这还只是个设想,不过江南的财富,似乎就不必等十年之后了。
说是去江南搜刮,连万历皇帝以天子的身份都做不到,和记就更别惦记了。
在商言商,还是以商业上的手段,把江南人的财富,取出来这么一点,这样的手段,最为高妙。
所以,和记商行挺进南京,设立分号,把北方一路到南方的商业保险的事,大肆宣扬,借商人之口的宣传,比和记自己给自己吹嘘,可是要高明百倍。先声夺人之后,再推出海事险,事情就算是事半功倍了。
“求田问舍,似乎应该惭愧。”钱谦益又是开始喝起茶来,他慢腾腾的说道:“不过现在的这局面,我辈也只能如此了。”
“牧斋兄的机会应该在将来。”马士英谈妥了一桩大买卖,未来几年内可能把自己的身家翻番,他的心情极为愉快,不过看着一脸苦闷的钱谦益,还是实话实说道:“今上春秋正盛,对东林一脉又深恶痛绝,我看老兄还是做好等十几二十年的准备吧。”
马士英轻笑一声,又道:“好在老兄起复之时,年不过知天命,为阁臣者,正是好年纪啊。”
大明皇帝一般都是短寿,天启的年龄虽然才二十左右,不过身体完全谈不上有多健康,宫中时有皇帝感染风寒的记录,太医院的丹方脉案是允许臣子传阅观看的,这一点来说大明还算相当的先进,皇帝的身体时刻有记录,太医院怎么用方子配药也是有标准流程,出不得一点差错,皇帝的身子怎么样,臣子通过看这些东西就能大体明白,这一点来说,和几百年后的情形差不多……政要的身体随时要向国民公开宣示,以免造成恐慌。
天启皇帝身体不算健康,加上大明皇帝有短寿的传统……所谓十几年后就可能起复,也不算马士英信口胡说。
听了这样的话,钱谦益也就稍觉安慰,确实是这样,新君即位不管对东林党是什么样的态度,最少是肯定不会容忍阉党再一家独大下去了,清除阉党,东林党肯定能重新奋起,到时候自己以前任实录副总裁和东林清流领袖的身份,就算不能一步入阁,最少也可以任少宗伯或是大宗伯,而在此之前,所需要的不过就是忍耐下去而已。
“国朝这样周而复返的政争,今次不是第一次,想来也不会是最后一次。”马士英又很象样子的安慰钱谦益道:“所谓党争,你骂我,我骂你,无非是权势之争,既然上台打擂,打输了认帐,牧老以为然否?”
钱谦益深以为然!
什么大义之争,搞的那么正气凛然,其实还不是争权夺利?钱谦益对东林党核心的那些人太过好斗真心不以为然,党争由来已久,但从未如东林党那样不留余地。当然这里头水也很深,比如东林党最担心的就是福王一脉翻案,当初东林起家就是拼了命的反对万历皇帝废长立幼,逼福王就藩,三大案一桩接一桩,东林党从弱小到壮大,最终在天启年间成为独掌朝廷大权的第一党,主要还是在吃废立争储之事的老本,由于这是极为强烈的心结,导致从上而下都有相当强烈的警惕心理,可以说大明的党争越演越烈,万历态度模糊,试图废长立幼导致文官内部分裂,也是有推卸不掉的重大责任。
“吾辈要且待将来。”钱谦益悠然将手中茶一饮而尽,不过还是对马士英道:“适才瑶草所说的话,法不传六耳的好。”
“哦?”马士英脸上露出狷狂之色,显然是不怎么在乎钱谦益的警告,不过他还是拱手道:“牧斋公好意,吾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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