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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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出望外，看来可以离开了！

门外锁声响动，有人来了，肖瑶瑶立刻躺好，半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看着来人。

安阳端着一碗米粥，看见她半睁着眼睛，知道她已经醒了，便笑道：“饿了吗？”

她慢慢动了动眼珠，让他误以为自己还动弹不得，摇头的力气都没有。

安阳很满意看着她的样子，走过来坐在床边，慢慢把米粥吹凉：“最多一日，便可以抵达楠竹，到达白国的地界。”

果然，安阳只会选择最快的水路，边境上两国还在打战，他不可能离开太久的。

“肖瑶瑶，你好好听话，到了白国，我自然不对你用药。”他声音放得很柔，用勺子一小口一小口喂她吃东西。

肖瑶瑶勉强吃了两口，便不再张口，她本来就不太喜欢吃这种清淡的东西。

“周国大军目前进退两难，据说左大将军端木瑾传来密令，令平城撤军，而右大将军端木玉却令平城全力进攻。你说，两位大将军的命令，该听谁的？”

肖瑶瑶微微皱眉，想不到现在竟成了这种局面，释然之中又有些惋惜。

这本是攻取白国的最好时机，错过了以后恐怕很难在有如此机遇了。

两道命令相持不下，最终的结果，只会是撤军，周国军队千里而来，粮草辎重需要补给，打长久战肯定是吃亏的，端木玉就算被野心冲昏了头，也该看到这一点。

这个机会原本是自己最期望的，因为朝着帮助高幽的目标又近了一步，拿下白国，十一国中便再难有强敌。

可惜了……

安阳见她不吃东西，低头想什么东西，便也放下粥碗，抬手轻轻试了试她的额头，“你不用想这么多，日后周国和你便再无关系了。”

是吗？

肖瑶瑶的眼睛忽然转了一下，闪出一抹狡黠，安阳愣了一下，随即大惊站起，肖瑶瑶的动作却比他更快，一脚踢在他胸口上，踢得他后退好几步。

“你会动？”安阳大惊之后大怒，扬声道：“来人！”

“晚了！”肖瑶瑶大喝，“端木公子，早劝你杀了我，你不听，现在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后悔吧！”

安阳一旋身，轻盈地飘出门外，他轻功之好举世罕见，肖瑶瑶也略微错愕，不过就算他成了仙，依然逃不出她手掌心！

一边跟出去，一边从耳后一颗微小得几乎看不见的圆钉处一抹，指尖上粘了一个小小的黑点，片刻之后，黑点变成一把做工精巧的银色手枪。

此时，整艘船都震动了，所有人都跑出来全力保护白王安阳，肖瑶瑶珍惜子弹，不忍浪费在小罗罗身上，抢过一个士兵的长枪，挥舞着，冲向安阳所在。

“活捉！”安阳站在船头，凝眉大喝，他已经知道到了生死关头，他当初没有杀这个丫头确实失策，不过此时他也不觉得后悔。

这个女人是值得他以性命交换的！

唇边一抹冷笑，安阳看她在一群精锐侍卫中挥舞长枪，枪法如行云流水，就算是神武军也暂时奈何她不得。

广阔的大江上，她无处脱身，否则就送他们一颗炸弹，让他们全部上天见耶稣！

神武军不愧是神武军，个个武艺高强，这么多神武军围攻她一个，她应付得有些吃力。

而那一边，安阳仍旧风流潇洒立在船头，看戏一样看着他们。

肖瑶瑶冷哼一声，一伦圆舞，众人闪避的间隙，她扬起手枪，瞄准安阳，按下扳机！

安阳一愣，蓦然想起她当日行刺父皇和太子的手段，看见火花从她举起那个奇怪的银白色物体中射过来，本能地闪身避过。

不过他愣了那么一下，加上人的速度再快，也比不过子弹的速度，胸口剧痛，一阵火烧灼热感，巨大的冲力拽着他的身体向后，直直从船头跌下江水中。

“陛下！陛下！”

顿时，整艘船上乱作一团，纷纷抢上去援救白王。

肖瑶瑶趁乱一笑，挥枪挡开几个神武军，跳上船楼，跃下另外一边，解了一跳小船快速顺江流而去。

身后，万箭齐发，她一边挥枪抵挡，一边哈哈大笑：“回白国之后好好为你们的王举行葬礼吧！”她确信那一枪射进安阳的心脏，绝不会错！

这就是不杀她的下场！她早就提醒过他了，可惜他狂妄自大，不肯听从，这下子吃了大亏，不过没有悔改的机会了。

肖瑶瑶潇潇洒洒乘着小船回到岸上，在附近村落中弄了一匹马，飞奔向云州。

平城带领数十万军队集结在那里，此时白国正乱，加上白王驾崩，正是一举攻破白国的大好时机！

她错过一次，第二次绝对不会错过了！

在马上飞奔，风声呖呖，忽然耳朵里有嗡嗡的声音，她心一跳，知道是高幽按下了那边的开关，主动联系她了。

多日不曾联系，她心里一直怪怪的，似是一直期待，却又放不下女儿家的骄矜。

苦忍了这么多日，终于还是他先败了！

“瑶瑶……。”那边的声音隐隐颤抖，“瑶瑶……。”

肖瑶瑶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芳心大悦，声音清脆如铃：“怎么？几日不见，开口说话就这么难？”

高幽默了一下，再次颤抖着问：“你，你没事？”

“有事！”肖瑶瑶笑容甜蜜，听见那边呼吸似乎停滞了，才道：“我杀了白国新君，现在正赶往云州，为你铺下统一十三国的奠基石！”

“你回来，瑶瑶，你回来。”高幽低声道，“我，我不能失去你……。”

风声慢慢消止，奔跑的马儿也停下来，缓缓地行走着。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胸腔内那颗心脏飞快跳动，“你说什么？”

“我喜欢你啊。”毫不迟疑，高幽坚定地说，“我没有迎娶皇后，我要娶的人，只有你一个！”

“你开什么玩笑……。”肖瑶瑶没有骨气地低声咕哝，心中一半喜悦，一半恐惧。

如果高幽知道了晓兰公主的事情，会怎么样？

“我没有开玩笑，过去的日子我不懂，我不知道会有一个人对我这么重要……。”

“高幽！”提了一口气，肖瑶瑶忍痛抬高声音打断话题，“你，你怎么知道我有危险？”

高幽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顺着她的问题道：“我微服出宫，无意中听到有人说白国奸细潜进中京，抓了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子离开，我第一个感觉就是你，我不放心，所以才来问你。”

肖瑶瑶稍微松了一口气，这么说，消息不是从端木玉端木瑾那里漏出去了。

“瑶瑶，为何他们抓你？”

“那天夜里我见他们进城，偷偷跟踪，不料被发现，他们杀不了我，就使计将我抓走。”肖瑶瑶低声说，对高幽撒谎，这种滋味并不好受，“可是现在没事了，我杀了白王，现在白国一定大乱，我去云州把这个消息告诉平将军，让他趁机进攻，一定可以一举拿下白国的！”

“瑶瑶，我，我并不想要江山……。”

“高幽，江山是你的！”

他默默地不言语，两人耳朵里只剩下呖呖的风声，好半响，高幽才道：“如果你希望如此，我一定会如你所愿。”语速缓慢，透着一股无可奈何。

肖瑶瑶默默地看着周围风景，耳边除了高幽那句话，什么都听不到。

犯下的罪，该怎么样才能赎回？

她断了和那边的通话，策马飞奔，赶向云州。

什么都不愿多想，她只想赎罪！只想赎罪！即使觉得自己很自私，她也无法制止自己。

左右大将军两道命令下来，致使平城在云州进退两难，不知道究竟该听那一位的。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但现在的情况是平城无论什么动静都有可能偏向任何一位大将军。

在他心中两位大将军的分量是一样重的，他并不想厚此薄彼。

思索再三，平城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但是昨天夜里，被周国大军围困的白国大军忽然发动了主动袭击，城楼上投下无数点了火的油桶，投石机射程很远，油桶投向了周国大营，立刻爆炸，周国大军匆忙应对，还是死伤了不少人。

这一次突袭，让平城立刻决定听从右大将军的命令，大举进攻！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白国军队竟如此厉害！

在国内动乱的时刻还可以如此精锐，真叫人害怕！

白军妙招连连，打得紫军节节败退。

第二天中午，紫军已经连退三十里，就地扎营。

“将军，军营外有一人求见！”一个士兵跑进主帅的营长禀告。

“什么人？”看着地图，平城眉头皱得快要变成一座山峰，他烦躁不已。

士兵道：“那人说，她叫肖瑶瑶。”

平城一震，立刻抬头，不等叫士兵去请进来，自己踏着大步奔出帅营，果然看见营门外高坐马上的玲珑身影。

“肖姑娘！”平城等于看见了救星，他深知肖瑶瑶的厉害，有她在，简直就是如虎添翼了！

肖瑶瑶跨下马背，走过来，皱眉道：“为何一直败退？”

“进去再说。”平城引着肖瑶瑶进去，一边走一边将昨夜到今日的战况说了一遍，面对肖瑶瑶，他并不避讳，他深知两位大将军都对她十分信任。

肖瑶瑶听了之后，眉头紧紧锁着，白国竟然有人这么厉害，那些招式，和她所想的一样，如果换她守城，她也会那样做。

改良机械，运用火弹。

城池坚固，主帅英明，方略得当，白国已经占了优势，胜负已明。

在端木公子死了之后，白国还有这么厉害的人存在，当真不可小觑！

坐下来喝了茶，平城才问：“听说肖姑娘被白国奸细抓走，吓了我一跳，不过肖姑娘这么厉害，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没事。”

“不用叫我肖姑娘这么见外，叫我瑶瑶就可以了。”肖瑶瑶笑笑，站起来道：“我们一起去前方看看，到底白国有什么制胜法宝！”

平城脸红了红，点点头，一起出了营长，牵过马跨上，奔向白国边疆城市。

白国驻守白虎关，关前山势险峻，洛水奔流，凭借天险，易守难攻。

攻占白虎关，必先渡过湍急的洛水，冬天攻城是最佳选择，但是此时白国内部混乱，军心不稳，此时强渡洛水也不难，再攻占白虎关，白国的大门就等于开了一半。

紫军在洛水对岸扎营，不料半夜白军竟然出奇招，大败精悍的紫军！

肖瑶瑶看着满地被火灼烧过的惨烈痕迹，可以想象昨夜那一战是如何激烈。

登山远处一座高山，可与白虎关平视，此时关内守卫严密，兵士严谨，丝毫看不出任何关于新君命丧的噩耗影响。

难道白国方面故意隐瞒皇帝驾崩的事情吗？以便凝聚军心？

肖瑶瑶越看越皱眉，这样的白国，根本坚不可摧！

想来，守城的将领，必定不是寻常之辈！

她倒很想见识见识有谁有那么大的本事！

平城皱眉道：“看样子，白国换了将领。我所认识的蓝飞将军没有这么厉害。”

“白国还有什么有名的将领吗？”

平城想了一会儿，十三国之中，算得上名将的没有屈指可数，能被他放在眼里的更是少之又少！周国军队一向傲视各国，名将辈出，大部分厉害的将领，都在周国军中，另外，白国的蓝飞将军，昊国的司马虎将军也都威名赫赫，但是却从来没有到让他惧怕的地步。

“我想不出，难道是后起之秀？”

“也有可能，自古英雄出少年，说不定白国真找到了厉害的将领。”现在唯一能猜测地便是这个。

“不早了，先回去制定作战方案吧。”平城道。

肖瑶瑶点点头，正准备转身，忽然脑子里什么东西闪了一下，身上流过一阵寒冷，很奇怪的感觉，就像电流忽然较快了流动速度。

怎么回事？

果然，那种流动速度越来越快！她猛然看向城楼！

只见城楼上一个身穿盔甲的身影匆忙奔上来，站在瞭望塔上，气喘吁吁看着这边。

一瞬间，两个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会，肖瑶瑶的心里‘咯噔’一声，整颗心瞬间往下沉。她目力很好，可以看得很远，瞭望塔上那人也是如此，两个人，都在对方脸上看见了惊讶的表情。

同类！

同一类型的第一批刺客！

而且那个人，序号在自己之上，她只是肖瑶瑶，而那个人，绝对在她之上！

高先生制造第一批的时候，觉得创造一批一模一样的刺客型刺客没有多大意思，便在每一个序号刺客身上设置不同程度的能力，他把这一批刺客看成真正的人类，能力大小也按照序号大小而定。

从00号到11号，一共十二人，力量依次而下。

她排名在09，算是比较弱的，如果遇到序号在自己之前的刺客，唯有束手待毙，这就是第一批之间的规则。

瞭望塔上那人也明显察觉到这一点，嘴角一扬，露出得意的笑，启动耳中通话装置，慢声道：“我是05号，你呢？”

肖瑶瑶接收到她的话，身上已经起了一层冷汗，但是极力保持平静，回道：“我是肖瑶瑶，想不到能在这里遇到同类。”

平城莫名其妙地看着她，隔得那么远，他都看不清楚城楼上那人的样子，更别说和那人对话了，肖瑶瑶是和上面那人说话吗？

“我在这里的名字是蓝月，你呢？”

“肖瑶瑶。”

“很好，想必你也知道了，实验室恐怕出事了，我们不可能再回去，其余人也不知道落在哪个时空。我在这里只打听到你的消息，看来只有我们两个流落在同一个时空。”

肖瑶瑶应了一声。

蓝月道：“怎么样？回不去，不如在这里好好干一番事业，你来白国，我们共同辅助白王，统一十三国！建立我们自己的帝国！”

“我已经是周国人了，效忠周国左右大将军和皇帝。”肖瑶瑶迟疑了一下，还是说：“蓝月，端木公子已经被我杀了。”

蓝月眯起眼睛：“他去周国之前，我已经告诉他要小心你，没想到还是中了你的招！不过没关系，他已经回来了，只是受了小伤而已。”

“不可能！”肖瑶瑶坚定地说：“那一枪，我射中他的心脏了！绝对不会出错！”

“哼！”蓝月冷笑，笑声中无比得意，“肖瑶瑶，你没有想到的是，白王的心脏长在右边，你料错了。”

肖瑶瑶紧抿着唇，握着缰绳的手指狠狠掐着自己的掌心。

“那么，日后战场上见了！”蓝月呵呵笑起来，“肖瑶瑶，既然我们不走同一条路，日后见了，也不必手下留情！”

肖瑶瑶断了通话，勒转马头，对平城道：“平将军，我们回去吧。”

平城见她脸色不好，从她刚才的话语中，猜到刚才瞭望塔上那人便是白国新的主帅，远看年纪很小，身材娇小，应该也是女子。

“那人……。”平城迟疑道。

“和我一样的人，比我本领还大，这一战，恐怕没有那么轻易取胜了。”肖瑶瑶面色凝重，她怎么都没想到会遇到同类，而且还是在自己之上的同类。

平城也震惊不已，肖瑶瑶的本事他当然见过，比她还厉害的人，那不是……

“你有办法战胜她吗？”

肖瑶瑶沉吟了一下，摇头：“没有。”

平城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原本还抱着的一丝希望此刻也完全熄灭了，“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战胜蓝月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肖瑶瑶深深知道这一点，万万想不到自己对高幽许下的诺言这么快就遭到阻碍。

但她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认输？

“我们攻不破白虎关，蓝月想攻破云州也绝非易事！我想此时她见了我，也应该有所忌惮，知道我决不会坐视云州失陷而不管。她本事在我之上，但终究不会高出太多，所以此刻，她定然不敢大举来犯，加上白王受了伤，此时白国内乱，明日我找蓝月，约定双方退兵，以白虎关为界，不得侵犯！”

目前也只有言和这一个办法，平城有些怀疑：“她肯吗？”

“只要端木玉肯，她一定肯！”

平城点点头：“我这就快马像王爷报信。”

“来不及了。”肖瑶瑶一摆手，时间紧迫，她明天就必须找蓝月谈，否则她不知道蓝月会不会破釜沉舟，和她来一次大决战！“我会通知端木玉，这件事交给我。”

平城看着她，似信非信，他深知肖瑶瑶本事通天，只有点头。

平城给她安排了一处干净的帐篷，肖瑶瑶一进去，立刻联系在中京的高幽，让他告知端木玉退兵，他身为皇上，虽无实权，但有端木瑾在旁，相信一定可以让端木玉退兵。

接下来，便是思考如何和蓝月议和了。

睡了一会儿，天蒙蒙亮的时候，她和平城一起骑马来到白虎关外。

蓝月果然也非常有默契地，和一个英武的将军站在洛水之畔，等着她。

“那人便是白国的上将军蓝飞！”平城在她耳边提醒。

肖瑶瑶点点头，策马而至，双方四个人，隔着洛水相望。

滔滔洛水奔腾而去。

“平将军，又见面了！”蓝飞拱手，豪气地笑道。

平城也拱手回礼：“久违了。”

两个当今大将寒暄，声音需要大吼才能听见，肖瑶瑶和蓝月就显得娇小许多。

蓝飞指着蓝月道：“这是我的义女蓝月，对行军作战颇有研究，日后还请平将军多多指教！”

平城也指着肖瑶瑶道：“这是大将军府谋士肖瑶瑶，日后也请蓝将军多多指教。”

她什么时候成了第一谋士？肖瑶瑶想笑，转眼看见蓝月自信地眼神，忍住笑，拱手道：“想必蓝月姑娘已经猜到我今日来的目的。”

声音清脆，却还是被水声淹没了许多。

“你我都是一样的人，怎么会猜不到？”蓝月笑道，清丽的面孔和肖瑶瑶有几分相似，到底是一个系列的刺客。

“那么，明人不说暗话，我们各自开条件吧。”

蓝月道：“没有多余条件，我们双方约定，十年之内互不侵犯，如何？”

“十年？”肖瑶瑶抬头看向平城，征求他的意见。

平城皱眉，这么大的事情，他不敢擅自做主，大将军的命令还没有到，谈判只能以这场战争为主，他没想到要长期和白国修和。

“怎么？无法自己做主？”蓝月在那一边斜眼，带着一丝嘲笑。

肖瑶瑶混不在意，淡淡道：“等我请示一下皇帝。”说罢走到一边，打开耳中通话器。

那边一接通，立刻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她隐约听见端木玉的声音，冷冷地，充满威严。

高幽闷声道：“端木瑾主和，端木玉非战不可，瑶瑶，你究竟在做什么？为何要同白国讲和？”

“现在我没时间和你解释这些，等我回到中京，会详细和你说的，现在……。”她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你把戒指给端木玉？”

高幽怔了一下，明显不情愿：“不，这个秘密我不想别人知道。”

肖瑶瑶急道：“现在没时间计较这些了！再拖下去不知道会生什么变！”

“你回来一定要好好给我解释清楚！”高幽怒吼一声，那边忽然安静了，他压着怒火，叫了一声：“右大将军，过来一下。”

那边御书房，端木玉紧蹙眉头，一脸冷酷：“皇上有何事？”

高幽摘下指上的戒指，扔在桌上：“戴上这个。”

端木玉冷眼看着桌上那只戒指，没有动作。

高幽冷笑：“怎么？怕朕杀了你吗？”

端木玉走上去，戴上戒指，脑子里忽然流过一阵奇怪的感觉，继而，一个熟悉到让他骨血燃烧的声音响起来：“端木玉，是我。”

“肖瑶瑶？！”他的目光在书房各处搜索，企图找出藏在暗处的那个人。

“王爷不用找了，我在云州。”

端木玉紧抿着唇，半响无言，冷锐的绿眸紧紧盯着高幽，高幽到一派写意，慵懒地坐着，一切置身事外。

端木瑾听到端木玉说起肖瑶瑶的名字，一步踏上来，盯着端木玉手上那只古朴的戒指。

“白国有一位猛将，力量智谋都在我之上，她太危险，此时若她强行攻占周国的话，周国恐怕很难抵挡，她身上有一些武器太厉害，连我也没办法抵挡。但她若执意攻打周国，白国必定损失惨重，皆是，高安两国在十三国中实力大减，定会变成其余住过欺凌践踏的对象。所以这个时候只有一个办法度过危机，那便是两国结盟议和。”肖瑶瑶长话短说，短短几句话把当前形势说清楚。

端木玉心里对她的力量已经十分忌惮，听她说还有一个比她更厉害的，不免凝聚全部精力，眼眸更加犀利，“她能如何？”

“她豁出一切，足以孤身摧毁整个中京，把中京变成一片灰尘。”她绝没有危言耸听，蓝月不顾一切之时，引爆全身，危机堪比一颗原子弹，别说中京，周围城市也要受到波及，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当真有如此厉害的人？”

“信不信由你，等她真的站在你面前，你就会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肖瑶瑶大吼，有些急躁。

“议和？”端木玉冷哼，“多久？”

“十年！”肖瑶瑶硬邦邦吐出两个分量极重的字，意味着高安两国十年的命运。

“开玩笑！”端木玉难得发怒，“肖瑶瑶！区区一个白国，你要本王等十年！？”

肖瑶瑶也发怒了：“现在的白国不是以前的白国！你以为那个刚登基的花花公子真的只是一无所长的花花公子吗？他为了等坐上皇位可以忍受十八年不见阳光之苦！可见此人心之冷硬决绝！加上高处我许多的蓝月辅助，白国已经不是当日的白国了！”

“况且……。”肖瑶瑶呼出一口气，声音慢慢放软，“订立合约不过是权宜之计，现在的白国就像刚刚睡醒的狮子，正是饥饿可怖的时候，要杀死这头狮子，你也要让我慢慢想办法。”

端木玉握紧双拳，眼中的光芒更加冰冷了，端木瑾看着他，欲言又止，端木玉慢慢平静下去，道：“好，你结盟之后，立刻回来。”

肖瑶瑶应了一声，匆忙断了通话，耳朵里只剩下空茫茫一片，刚才的对话，梦境一样，令他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她还活着，是不是？”端木瑾抓住兄长的手臂，“她此刻在哪里？哥？她要和白国结盟吗？”

端木玉揉揉跳动的太阳穴，杂乱的情绪在脑海里奔腾，胸腔里一片抑郁，他什么话都不想说，和肖瑶瑶说了几句话之后，让他的心……更乱了。

“右大将军把戒指还给朕吧。”高幽见他转身，便冷冷开口。

端木玉怔了一下，手指握了握，松开，低头看着那只戒指。

这是她的东西，即使相隔千里，也能听到的声音，无时无刻，如同她在身边一样。

这是……她和高幽的东西，为什么会和高幽？

他甚至从未想过她会和高幽扯上关系。

“哥？”端木瑾推了推他，很少看见兄长如此失态。端木玉回神，取下指上戒指，放在桌上，转了身，匆匆离开。

一路上，端木玉不听任何人的说话，一路策马回到大将军府，独自回了乾坤院。

端木瑾跟了进去，却只看见闭目坐着养神的兄长，虽然才吵过架，端木瑾也不忍心打扰他，正要退出去，端木玉却开口了：“瑾，你的心意到底还是要落空了。”

端木瑾皱眉，不明白他说什么。

端木玉淡淡一笑：“肖瑶瑶和高幽，原来他们两个早就暗通款曲，你我都被她骗了。”

端木瑾剧震：“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端木玉失笑，揉着太阳穴，“我也想不到啊。”

“哥，你刚才，是和肖瑶瑶说话是吧，那只戒指究竟是什么东西？皇上有那样的东西，说明他和肖瑶瑶，早就……。”剩下的话憋在心里，端木瑾再也说不出口，心里涌上一股酸涩的感觉，还有剧痛如被刀割。

“我早说过要除掉她，是你不忍心，拼死也要和我对抗，我派出去的人，也被你悄悄处理了，瑾，我没想到你为了她可以这么不顾一切。”

端木瑾眼眸一黯，有些凄然地笑起来：“我要听她亲口说。”

“愚蠢的弟弟啊……。”端木玉摇头，充满了对亲弟弟的怜悯，“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她根本从未在乎过你吗？她心里根本没有你，只是你自己自作多情而已。”

端木瑾狠狠握起拳头，眸光一闪，一拳狠狠砸在柱子上：“不要说了！”

当天，与白国缔结了十年互不侵犯的盟约之后，肖瑶瑶和蓝月在洛水旁喝了一杯酒，表示同根不同命，从此以后天涯陌路。

星夜兼程，独自一人赶回周国，在路上已经无数次想好了面对高幽时的情景，无论什么样的结果，她都准备好的面对。

日夜忧心，不敢停留片刻，换了无数匹马，在马上赶路都能闭起眼睛睡着了，赶到了中京，整个人瘦了一圈，灰头土脸，没有半点儿人类的样子。

找了一家客栈吃点儿东西洗个热水澡，泡在澡盆里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房间里点着蜡烛，幽幽的烛光在眼前摇曳。

烛光……

肖瑶瑶一惊，伸手去抓衣服，却抓了一个空！

原本挂在旁边的衣服不见了！

房间里有人潜进来，她没有衣服，心里慌乱不已，四处看，房间里空空的。

“是谁？”她喝了一声。

帘子晃动一下，一个人影慢慢走了出来，倾城之姿，顿时令房间里满堂生辉。

“端木瑾？”她迟疑着，不知道有没有认错人，他脸上没有表情，很难认出来。

“难为你能认得出我。”嘴角一勾，端木瑾慢慢走到浴桶便，眸光有意无意瞟一眼桶内，看见肖瑶瑶脸颊嫣红，煞是可爱，不禁愣神，随即想起心中怒气，又冷冷道：“水都已经凉了，肖姑娘不怕着凉了？”

肖瑶瑶双手环胸，羞怯得不能自已，恨不得眼前这人立刻变成一座石像，让她敲碎了泄恨！

“左大将军可否先把衣服还给我？”

端木瑾垂眸，她的羞涩尽在眼前，让人怦然心动，缓缓笑着：“要衣服做什么？”

“当然是穿了！”肖瑶瑶有些恼，红晕已经烧到了脖子，在一个男人面前衣不蔽体，她想也没想过，现代观念虽然开放，但她骨子里可没这么放荡啊~！

“肖瑶瑶姑娘，你混在我和我大哥身边，又和皇上暗暗沟通，你还想着为芳族报仇吗？”端木瑾根本不理会她的恼怒，只是尽情欣赏那难得的少女娇羞。

肖瑶瑶一震，猛然抬头：“你怎么知道？”

“在周国，有什么事能瞒得过我和我哥？”

没想到身份这么容易就被拆穿了，她只是借用肖瑶瑶这个人的身份，其余的并未想过，更别说什么为芳族报仇。

“端木瑾，不管你信不信，我不是为芳族报仇而来。”

“那你暗通皇上又是何目的？”他咄咄逼人，一步不让。

“那是私事。”她声音很低，低得几乎自己都听不见了，“端木瑾，你救过我一命，无论如何，这是我欠你的，我不会对你怎样。你把衣服还给我，一切就当没有发生。”

端木瑾嘲讽地轻笑一声，乜斜着她：“瑶瑶，你怎么如此天真？”

瑶瑶……

肖瑶瑶的心被揪痛了一下，在热水里泡久了的身体微微出了一层汗，眼角积聚了一层水珠，有些氤氲。

她看向端木瑾，那一句瑶瑶，那么温柔，那么熟悉……

恍惚中，就如她当日醒来，听到的第一声呼唤，喃喃地，有些悲凉，有些无奈。

一模一样的声音，重叠在一起，端木瑾的面孔，也在她眼中模糊了。

一切，如同被宿命的双手抓住一般，紧紧扼着她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