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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懋替阿雾理了理打湿的头发,又帮她把湿衣裳脱了下来,两个人赤忱以对。阿雾的脸被热气熏蒸得染上了一层玫瑰汁子,发出诱人的甜香。
“有些事自己琢磨出来岂不是更有意思?”楚懋的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笑意。
阿雾望进楚懋的眼睛,像一片星海,神秘、浩瀚、遥远。阿雾将楚懋的话当做一次考验,如果她琢磨出来了,就意味着楚懋从此会看重她的想法和意见。
而如今楚懋自然也是看重阿雾的,不过阿雾知道,他或许喜欢她这个人,这张脸,这副身子(祈王殿下已经无数次用言语赞叹过了),可是目前绝不包括她脑袋里装的东西。
阿雾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沦落到以色事人的地步,她也许可以欺骗自己,元蓉梦的脸同样不错,可楚懋不也对她毫无怜惜么,可是她的容貌虽然变了,内瓤子同上辈子的康宁郡主可是没有一丝差别,不过可惜的是康娘郡主顾阿雾可从没得过四皇子殿下的青眼。
而且阿雾觉得楚懋太过于迷恋自己的身体,而从没有在乎过她的想法和态度,更别提将她作为正妃来尊重,什么事都有商有量。而阿雾是见过她父亲卫国公同福惠长公主相处的模样的,他无论遇到任何事情都要同公主商量,长公主在顾家有绝对的主母的权威,这一点是阿雾佩服和向往的。
阿雾想到这儿有些泄气,哪怕在现在正新鲜的时候,楚懋迷恋着她的身子,却也绝不能容忍她通过这一点去控制他和影响他。
这样无法掌控的事情让阿雾有些烦躁。
阿雾的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楚懋这样的人想来也同样讨厌无法掌控的事情。
“殿下,淑妃同老六是你帮他们搭线的?”阿雾问道。楚愈虽然是六皇子,可毕竟年纪大了,在后宫行走就得避嫌,怎么会这样短的时间就同元蓉梦勾搭上了,元蓉梦又不傻,岂会不提防他,又怎么会被他轻易得手。
“呵。”楚懋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嗤笑声。“是,也不是,他们二人臭味相投,一见如故,都不需要别人搭桥。”
这也就是变相的表明,楚懋曾经往这个方向引导过元蓉梦。
“其实这一招,我也是向阿雾学的。”楚懋道。
阿雾的心一紧,看来楚懋对当初安国公府发生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也不知道是他特别留意安国公府,还是说是他对她这个正妃不放心,所以也要翻她的老底,如同他让人暗查元蓉梦的底细一般。
阿雾有些心寒。两个人的身子可以赤忱,心却永远蒙着一层雾气。
“是啊,我们都是不被长辈喜欢的。”阿雾一句话便解释了自己当初的不得已,还将自己同楚懋化为了一个阵营。
“起来吧,水凉了。”楚懋跨出浴桶,将阿雾抱了出来,替她擦干了水穿上衣裳,这才动手打理自己。
元蓉梦还停灵在凝春堂,她名义上毕竟是楚懋的庶母妃,也是略为避忌些的。因此这晚,两个人只是纯粹的相搂而睡。
阿雾不习惯面对楚懋,对着他的热息,总觉得难以呼吸,因而翻过身背对着楚懋,两个人睡得像叠在起的羹匙,十分契合。
楚懋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在阿雾的腰上轻轻划着,似乎在思考什么,但显然没有同阿雾分享的意思。
次日楚懋一大早就出了门,阿雾也睡不着,楚懋这个恶劣到根子里的人一点儿暗示也不给她。
用早饭时,阿雾遣退身边伺候的宫女,将紫宜留了下来问道:“都查到什么了?”
“淑妃身边的宫人都被圈了起来,贵妃娘娘下令,谁也不许议论这事,不过奴婢还是打听到一点儿,听说淑妃是血崩而亡,床上的褥子都被血浸透了。”
阿雾听着紫宜的话,在脑海里绘出了那幅图,只觉得心头一恶,仿佛能闻到那血腥味,她赶紧收敛心神,“无缘无故的怎么会血崩?”
“是啊,奴婢也奇怪呢。血崩这种事,奴婢就听过女人生孩子时可能会发生。”紫宜道。
紫宜的话无疑提醒了阿雾,元蓉梦如果不是生孩子,那会不会小产?上回元蓉梦抚着她的肚子说的那些关于孩子的话,会不会就是她已经知道她怀上孩子了?
阿雾大吃一惊,这元蓉梦也太大胆子了,万一显怀了,她可怎么收场。
元蓉梦有孕,也无怪乎向贵妃这样急着下手,可怜元蓉梦白天还和楚愈在厮混。
但是,阿雾还是想不透楚懋在这里头要达成一个什么目的。
“景晦,景晦。”晚上楚懋回延嘉堂时,阿雾就像一只乞怜的小猫一样摇着尾巴讨好他。实在是好奇心害死人,阿雾明知道这件事最终会水落石出,可她就是忍不住去想去猜,猜不到就抓心挠肺。
“唔。”楚懋放下手里的书卷,以手扶额地叹息一声。
阿雾无视楚懋嘴角那丝无奈的笑容,“今天有查到什么吗,景晦?”阿雾用脑袋蹭了蹭楚懋的胸口,主动地投怀送抱,坐到他怀里。
楚懋好笑地看着阿雾,她身上的弱点实在是太多,平日里高傲得像一只孔雀似的,只要你抓住了她的弱点,她就能狗腿得像一只馋猫。
阿雾见楚懋一点儿开口的意思也没有,更加低声下气,又柔又嗲地道:“景晦,景晦,你同我说说吧,好不好?”
“过两天你不就知道了。”楚懋擒住阿雾的肩,将她推到一边坐下。
阿雾心里恨得咬牙,脸上则摆出一副哀戚之色,“景晦——”
楚懋一点儿也不心软,阿雾就是一只想哄老鹰开口骗走鹰嘴里的肉的狐狸,肉当然是有的,而且还由不得她不吃。
楚懋起身往床上走去,脱了鞋和衣躺下,这是打算睡觉了。
“你就告诉我吧,我心里头抓心挠肺的,景晦。”阿雾使出了浑身的解数,不惜低到尘埃里的窝到楚懋的怀里圈上他的脖子,摇了摇,“哥哥。”
这一声“哥哥”,哪怕是楚懋在行那事时,狠狠地逼迫阿雾让她叫,阿雾也是极少松口的。而且即使那般,也是敷衍了事,哪似这一声“哥哥”,真是一个娇滴滴、媚幽幽、水滋滋、甜糥糥,和尚都能被她叫还俗了。
楚懋掐了一下阿雾的脸蛋道:“你这就抓心挠肺了,前几日冷脸对我的时候,你知道我心里有多抓心挠肺?”
一句本来饱含深情的话被祈王殿下以如此戏谑的语气说来,听在阿雾的耳里这就成了反讽。
抓心挠肺?阿雾可没从楚懋的身上看出来,她只觉得祈王殿下和“气定神闲”四字简直就是形影不离的好兄弟。不过既然楚懋这时候说出这句话来,想来是要找回台阶。
上回二人和好,根本就没走台阶,而是直接高空跃下,阿雾这会儿自然是要迎奉祈王殿下的。
“妾可没看出殿下哪里有抓心挠肺。”阿雾冷笑一声,自称为妾。
楚懋看着阿雾,嘴角的一丝轻笑还在,她为何看不出?且不说吕若兴那鼻子灵得跟狗似的奴才,就是他身边那群幕僚、门客都能看出他不同于往日的焦躁来,但是日日与他同床共枕的阿雾却说完全看不出来。
楚懋不知道是自己装得太好,还是阿雾根本就没有心。
阿雾作出这副姿态不过是在等楚懋接话,然后她才好表白一番自己那几日心里的诚惶诚恐,哪知道楚懋直接转过身去睡了,半点儿没有说话的意思。
阿雾心道,糟糕,看来招式用错了,她在楚懋这里仿佛就没用对过手段。
阿雾本来脸皮就薄,刚才厚颜哄了楚懋那么久,还是落得个被奚落的下场,阿雾也是又委屈又难受,自己翻身朝里睡了,眼泪珠子断线似地顺着眼睛流到枕头上,晕湿了拳头大一团的地方。
无声的哭泣最累人,还要控制住自己抽搐的肩膀,阿雾只觉得心抽着抽着疼,觉得自己太过无用,这都过了好几年了,却在长公主的事情上毫无寸进,并且未来也看不到有任何希望,前路茫茫,阿雾有些迷茫了。
过了会儿,楚懋的手摸了过来,阿雾躲避不了,就被他的手指摸上了脸,楚懋的手一顿,来扳阿雾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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