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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鄱湖嘴村的土路一直走就是鄱阳湖,早上我已经走过一遍,所以并不陌生。
何群打头,三人没一个讲话只是尾随其后。
我耷拉着脑袋像俘虏一样走在最后面,以前是为了监视何群,可现在确真正的被孤立被冷落了,像一个落魄的乞丐。
我心中发狠:你们三个玩儿阴的,就算被你们害死了,也得看看你们究竟在搞什么鬼!
到达湖边已是傍晚十分,岸边停靠了几条小船,小船上炊烟袅袅,那是渔民在里面煮饭。何群并不作解释,顺着湖边继续朝一个方向走。
绕过一排捡漏的房屋,脚下的土路地势开始变高。当我们行至土坡顶端时,视野随之开阔,湖水连天,微波荡漾,才看出这块地形非常特殊。
土坡四周突出,中部凹陷,就如同被天外飞石砸出来的一个凹坑,这个凹坑底下有个豁口,直通湖水。另外坡下隐约有个横向的水洞,水洞里黑糊糊的仿佛停泊着一条待修的破船。
沉默许久的何群终于开口说话了:“我们到了,船就在下面。”说罢,第一个滑下了土坡。赵嘹亮和毛勇敢相视一愣,似乎也是心存疑虑,但只犹豫了几秒钟,就跟着一前一后滑了下去。
我站在高处看着他们,摸了摸贴身的手枪,心想:还好带上了武器,既然有枪在身,有何惧哉!于是,也俯身跳了下去。
从高处看并未觉察出水洞之深,进入水洞之后,才觉得里面冰冷刺骨。水洞的洞顶也非完全封闭,露天一线的裂缝透出了些许微光。
在光线照不到的阴影里停泊着一条细长陈旧的渔船。阵阵潮湿腐朽之气扑鼻,令人作呕。
何群把拇指和食指插进嘴里,打了个两短三长的呼哨,很像电影里特务接头的桥段。
我定睛看去,这船不宽,但比较长,估计至多能容下五六个人。
船帮两边各竖起一根碗口粗的木棍,确切地应该叫做桅杆;两根桅杆在顶端交叉,并用铁丝紧紧绑在一起,上面挂着盏没点亮的桅灯;船尾比船头宽些,搭建着一高一矮两只船舱,大约占了整条船的五分之三;船舱极其简陋,像极了贫民窟里用废铁板焊接的活动房;舱顶竖起一根细棍,棍子上绑着个天线,不知是避雷针还是为了收听广播;船舱的门又窄又低,里面漆黑一片,即便再矮的人也得弓着背才能进去。
我是北方人,对船十分陌生,也只能把它形容成半机械半手动的破渔船。
随着船身的摇晃,便从船舱里钻出一人。他是俯身低头出来的,当我看见他的脸时,简直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人五短身材,除了皮肤黝黑、一脸横肉之外,最大的特点就是鼻子只剩下了半个,说是半个也不确切,他鼻梁塌陷下去,鼻头的软骨歪在一边,几乎和一侧的脸颊长在了一起,简直丑得无法形容。
接着,船舱里又钻出一个人,那人比较年轻,还算平常,他连头也没抬,从船上抱起块长条木板,搭在了船和岸之间。
何群想都没想就径直走到了船上,毛勇敢看了看我,但见赵嘹亮也上了船,便义无反顾地跟在了他们后面。
三个人站在甲板上看着我,我不得不踏上那块小木板,木板既窄又不坚挺,踏上去颤颤悠悠令人眩晕,好在距离并不远,快走几步也就上了船。
这是印象里头一次站在船上,所见之处无比陌生,船上的所有摆设都不知是干什么用的,我只能傻傻地站在原处一动不动。
“你们找地方坐下吧,要开船了。”可能是没了鼻子不通气,所以那声音才那么扭捏难听,不觉令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嘟嘟”的马达之声响彻耳畔,船身摇晃着,激起了一排水花。
半个鼻子的中年人背对着水面坐在船头,双眼滚动着打量我们。何群倒在甲板上,有出气没进气,仿佛一路走过来都在咬牙坚持。赵嘹亮坐在我左面,伸着脖子佯装看风景。毛勇敢坐在右面,捂着肚子似乎已经晕船了。
我的腹中也不太好受,有汩汩酸水从胃里翻滚上来,好在我刚刚吃的不多,还能勉强克制。
半个鼻子的丑八怪抬起屁股朝我走来,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卷,递给我一支,我摇摇头,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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