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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景轩就这样看着宁默沣的考卷,看了好一会儿后,嘴间渐渐扬起了一抹笑意……如今的西苍不仅仅需要能治国的人才,更需要有野心的人才。,

一场殿试,里面外面都是紧张异常,里面参与阅卷的各位大人在认真而紧张的看着那除了宁默沣之外的考题,时不时的浅声交谈,仿佛对于这次大家的言论极为有兴趣……就连欧阳晨枫和霂尘都不免被其中几分言论所吸引。

人外面,更是一片凝重,宫女在外面摆放的,暂时用来果腹的糕点水果无人问津,只有几人因为紧张流了许多汗,顿觉口干舌燥的喝了几口茶。

成败就这一次,对于十年寒窗苦读的他们来,这完完全全的是决定命运的事情。

郝宗九多拿了一杯茶到宁默沣的面前递给他,一脸凝重的道:“默沣,你方才考试为何不作答?”

宁默沣不同于别人,他不管什么时候仿佛都轻松自然,毫不在乎。见郝宗九一脸凝重的样子,他笑了笑,喝了口茶后猛然凝了脸色,随即垂眸看了手中的茶盏,由衷的赞叹一声,“好茶……云中芽果然名不虚传。”

郝宗九一听,无奈的翻翻眼睛,“你到这会儿还有心情赞这茶……”着,气恼的端起杯盏就狠狠的喝了一大口,纵使他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入嘴的噶甘甜清香也让他为之一愣。

“不错吧?”宁默沣挑了挑媚眼,“这可是贡茶,一般人可喝不上……”着看看左右,“这些人真是浪费啊。”

郝宗九又喝了口,嘴里嘟囔了声,“谁和你一样?现在每个人都紧张的不行,等下可是决定命运的时候……天子门生,那不是就行的。”

“你呢,紧张吗?”宁默沣问道。

郝宗九沉叹一声,“不紧张都是假的……不过,刚刚也尽力而为了,不管如何也算对得起自己这些年了……只是如果落第了,倒是对不起乡下的父母。”

宁默沣但笑不语,只是拍了拍郝宗九的肩膀,“问心无愧就好。”

他这边和郝宗九闲聊一派轻松,而以李煜瀛为首的派系却总是不经意的看着他们两个……其中有一个穿着暗红色缎袍的男子冷嗤一声道,“那个宁默沣,简直拿殿试为儿戏……”

另一人冷哼了声,“也好,少一个对手,我们总是多一分把握的。”

先前话的人声音开始不屑,“你将他当做对手我可没有……”微微一顿,他收回眸光,“这次殿试的名额,我听伯父本来没有他,最后还是少府大人觉得可以通融一下,方才加的他……方才看他样子,怕是皇上出的考题他完全就参不透。”

这些人七嘴八舌的着,李煜瀛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殿试不是儿戏,不是少府大人试试就试试的,参与殿试的人,最后都要经过皇上定夺,既然皇上允了,这人必然有可取之处……否则,方才殿试,皇上断然不会特别注意他。

如果不是他想的,那么,就是他先前的试卷有什么特别的言论让皇上注意……

“陈公子,”一穿着青色长袍的男子眼睛看着四周,却和旁边的陈瑄道,“看来大家都是胸有成竹啊。”

陈瑄只是淡笑,“能参与殿试的,都绝非泛泛之辈。”

是不是泛泛之辈欧阳景轩没有考虑,从殿试完毕后,别人的考卷他还没有看,可在他看来,至少方才他看众人看试题的样子,估摸着和宁默沣一样,知道将考题需要排序联系的人并不多……也正如他所想,在最后看完考卷后,二十人,加上宁默沣不过也仅仅六人明白了这次考题的意思。

“皇上,这是按照这次大家的论点方向做出的分类……”霂尘看了眼身边是三个太监手中捧着的放着作答题目的考卷,“按照皇上的意思,只有这五份符合皇上要求,皇上是否要先行批阅?”

这次的殿试,能够得到封赐的都将会是天子门生,不管以后身居何位,那都是要高人一等的……但也因为此,绝不容的有半点儿掺假。

欧阳景轩只是大略的扫了眼剩余的十九份的考卷,题目是他针对个人的特点而出的,至于他们个人能不能参透,就看各自的造化了。

“宣了科考的举子。”欧阳景轩在看完最后一份考卷后淡漠道。

如今除了宁默沣的,参与监考的人都有看过那十九份的考卷,大致心中也有了估摸谁能有望……只是,这个状元之人却谁都不能估摸到底是谁,只是大家几乎都认为,不管是谁做那状元,都和宁默沣没有关系。光凭他藐视圣言一条,就已经注定了结果。

欧阳景轩坐在大殿之上,大理石的地面映照着参加殿试的二十人的跪地垂眸的样子,“今日的殿试结果朕十分不满意……”他的声音透着慵懒,可是,落在众人心里,确是犹如当头棒喝。

没有人敢喘大气儿,所有人鼻观心的同时,心下揣测着欧阳景轩的意思。

“陈瑄……”欧阳景轩开口,同时视线落在穿着白袍的陈瑄身上。

“草民在。”陈瑄声音还算沉静,他应了声的同时,跪伏在了地上。

欧阳景轩手中拿着陈瑄的卷题,“治国先治民……”

大殿上,时不时回荡着欧阳景轩的声音,他钦点了几个人的考题做了更深一层的了解,有李煜瀛、陈瑄、郝宗九、成沂翰等等人,渐渐的,不管是各位大人还是参与殿试的人,心中不免都有所了然,怕是三甲都会从这三人这里出。

宁默沣依旧一派轻松,只是跪在地上实在是时间太长,他有些无聊。

“宁默沣……”

欧阳景轩突然开口唤了宁默沣,就在所有人微微惊讶的时候,只见宁默沣不疾不徐的跪伏了下,“草民在。”

“你很无聊?”欧阳景轩挑眉,俊颜微微冷了下来。

宁默沣平静回道:“回皇上,草民只是在思忖着他人作答的问题,相比之下……草民实在是有点儿儿戏。”

“你还知道?”欧阳景轩又是一句轻咦。

宁默沣倒也不害怕,只是回答:“回皇上,草民知道。”

“你来,这次殿试,通过朕方才问的问题,谁最有资格做状元郎?”欧阳景轩突然转了话题。

他的话一出,所有人都暗暗心惊,不明白皇上问宁默沣此举是何意。

倒是宁默沣缓缓抬起头,不避讳的迎了欧阳景轩的眸光看去,微不可见的淡笑道:“其实草民本不该在出现在殿试……更加不该被皇上注意致使皇上问草民这个问题。”微微一顿,他倒是一脸自信,不卑不亢的道,“既然两种不该都出现了,自然第三种不该也就顺理成章了……”

“哦?”欧阳景轩凤眸轻眯了下,“你的第三种不该。”

“皇上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从皇上看了草民的答案不曾有所反应时,草民就已经知道,这个状元郎非草民莫属了……”

宁默沣的话无疑就像是给众人平静的心湖丢下了一枚石子,惹得处处涟漪扰乱了一切。

“自信是好,可有时候自信只会让自己盲目……”

“草民却认为,自信总好过不自信……至少,皇上是认同草民的法的。”

静,偌大的大殿静的就连呼吸的声音仿佛都不见了。谁能想到,宁默沣会在大殿上和欧阳景轩对上,甚至完全不退让……

而直到此刻,有些心如明镜的人才反应过来,欧阳景轩之前拿了宁默沣的考卷,一点儿生气都没有,甚至嘴角仿佛含着淡笑。只是,当时大家都没有太过注意,最直接的问题是所有人都认定了宁默沣将无缘三甲。

李煜瀛一个派系的人心中五味杂陈,不管皇上心里怎么想,此刻宁默沣如此大胆的行径他们只有一个希望,那就是希望龙颜大怒。

可惜,事与愿违……一阵子凝重的无法无息的气氛过后,就传来欧阳景轩爽朗的笑声。

“好一个宁默沣……”欧阳景轩着,眸光凌厉的看着宁默沣,“倒是从头到尾将朕怎么想的摸了个清楚……”微微一顿,他面色顿时大寒,“可你却忽略了一点,从古至今没有一个皇帝希望被人揣摩的。”

宁默沣不但不担心,反而笑了起来,“如果这个至今包括皇上,草民无话可……只能草民无福,看到皇上所想之事能够实现。”

宁默沣的话就好像哑谜,所有人都开始臆测起他的考题到底是什么,而欧阳景轩到底又看中了他什么。

霂尘和欧阳晨枫对视一眼,二人对宁默沣的印象也只是在科考的时候那份言论大胆的行,今日的考题他二人也是不知,此刻却也好奇起来。

欧阳景轩嘴角勾着邪魅的淡笑,微微示意了下,豆子了然的从后面上前,随后接过他递过来的明黄色缎面的折子……

豆子上前一步,先是一番走过场的辞,最后方才翻开折子,“殿试恩科选有能之才……”又是一番简单辞后,大家的心渐渐提起。

豆子环视过众人,最后方才缓缓道:“恩科探花郎为陈瑄……”殿下的人随着他名字的喊出,越来越紧张,“榜眼为李煜瀛……”

李煜瀛没有预想的开心,甚至皱了眉。

郝宗九先是看了眼宁默沣,随即闭了眼睛,有种认命的态度。他纵使希望自己能够得到状元称号,可方才宁默沣的一番话,他却觉得,这个状元到非他莫属了。

“活的本届恩科状元的是……”豆子不知道是自己惊讶了,还是故意让气氛越发紧张,竟是停顿了一会儿,方才缓缓道,“状元郎是郝宗九。”

所有人惊愕的看向郝宗九,就连郝宗九自己都猛然睁开了眼睛,一脸茫然的看向豆子,最后看向姿态慵懒的把玩着扇坠的欧阳景轩,仿佛这是一个梦一般。

而这些惊讶的人里面却不包括宁默沣,他很平静,仿佛真的他能不能是状元一点儿都不在意。

欧阳景轩起身,缓缓走到宁默沣的正前方,悠然问道:“很意外?”

宁默沣淡笑摇头,“不管时不时状元……草民始终是皇上心目中状元最佳的人选。”

他的话太过狂傲,狂傲的就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有些不可一世。可是,他却又太过自信,自信的仿佛天下舍我其谁……

欧阳景轩没有生气,反而扬了薄唇,“如你所讲,朕喜欢有自信的人……”他面色突然一凛,就在众人五味杂陈的时候,他缓缓道,“永乐二年恩科殿试,宁默沣被封殿元,任左相。”

无疑,欧阳景轩的话又成了一颗扔进湖心的石头,不仅仅是泛起涟漪,已经让人是波涛汹涌。

殿试状元郎,某种意义上就是殿元,欧阳景轩将殿元和状元分开,也不无不可,那相当于这届有两个状元郎,而宁默沣这个状元,显然要被郝宗九高上许多……最主要的是,其余人的官职都是后面将会是吏部和翰林院编排了空缺后交予皇上定夺,而宁默沣却是大殿之上钦赐册封,甚至平步青云的成了一品大员。

不仅仅是参与殿试的人,就算是武百官也是各个面面相觑,甚至欧阳晨枫和霂尘都有些意外。

不过,话又回来,宁默沣作为此次钦赐的殿元,成了名副其实的天子门生,这样的官职倒也让人能够释怀。

*

“三甲出来了?”苏婉仪修剪着盆栽,声音淡淡。

“是四甲……”桂嬷嬷道,“这届恩科,皇上选了两位状元郎,为了区别,将殿元和状元区分开了……”

“哦?”苏婉仪一愣,凝眉看着桂嬷嬷。

桂嬷嬷点点头,“前面的消息来了,今儿晚上皇上赐了宴,大家对这位宁殿元可是议论纷纷,殿试的考卷除了皇上也没有人见过……而且,当时皇上就赐封了左相一品,这也是开了先河了。”

听着桂嬷嬷的话,苏婉仪整个神情都拧到了一起,这一届双探花倒是听过,可双状元从古到今还没有……甚至当场赐封官品,这欧阳景轩是要做什么?

“王爷呢?”苏婉仪问道。

“王爷和皇上去了御书房,还不曾出来呢。”桂嬷嬷知道苏婉仪问的是是欧阳晨枫,“方才王爷来了话儿,等事了回来永福宫。”

欧阳晨枫是苏婉仪亲生的,虽然他一直醉心于医术,对皇位并不上心,可对如今政局以及苏婉仪如今的心思却了然于心,想要让幕后和老三只见化干戈为玉帛那是不太可能了,到底是上一辈堆积下来的恩怨。可如今很多事情无法改变,他却想要让幕后明白,这西苍只有交到老三手里,方才是最上策。

御书房内,欧阳晨枫和霂尘在,翰林院和吏部尚书也在。虽然一般来,都是由翰林院和吏部编排了空缺交给皇上,再由皇上定夺三甲与进士的官位,可如今西苍经过夺嫡后,太多空位缺口,倒也没有那么多繁琐的过程……

“二哥的意思是将郝宗九放到户部,将陈瑄也任户部郎中……”欧阳景轩喃喃道,他端了一旁的茶盏,修长如玉的手指捻动杯盖捋着上面的浮茶,沉思了一会儿后,方才道,“不妥……郝宗九家底单薄,方法哦户部怕是无法胜任。”

这个问题欧阳晨枫也有考虑过,可如今空缺,也就户部尚书空缺,其他的位置倒是埋没了他这个状元之才……

“皇上的意思是?”霂尘也同意欧阳晨枫的话,他见欧阳景轩疑虑,不免问道。

欧阳景轩看向了吏部尚书,问道:“吏部如今左侍郎是不是还空缺?”

“回皇上,左侍郎因为调往州郡,目前还空缺。”吏部尚书起身回答。

欧阳景轩又沉思了下,方才道:“将郝宗九放到吏部……”他微微一顿,“吏部是朝廷重中之重,官员的审核都在这里,侍郎一职虽然不比一部尚书,倒也是个肥缺……而且,以后也是有升迁机会的嘛。”着,他含笑看向吏部尚书,“葛老,你是不是?”

葛老倒也不介意,笑着道:“皇上的是……微臣倒也希望能放了手,乐得几天清闲。”

欧阳景轩含笑收回眸光,吏部掌管着官员升迁和核定,葛老是三朝元老,为人更是刚正不阿,私下里二人关系也是亦师亦友,偶尔开个玩笑倒也不伤大雅。

御书房内一阵商谈,最后定下郝宗九为吏部侍郎,李煜瀛为户部尚书,陈瑄为刑部侍郎,成沂翰被分到了兵部做郎中……成沂翰的父亲是兵部尚书,他耳濡目染对用兵和兵法都是有着一定的掌握,之前苏婉仪要将欧阳若琪指配给他,多多少少也是看中了兵部尚书的耿直,成沂翰纵然油滑一些,可也是个能掌控之人。

而胜于的殿试人员,在科考到殿试中间的一段时间里,欧阳景轩已经将这些人的底细摸了个透,至于那些人能够在什么位置上,也多多少少考虑到了自身的背景。

殿试的事宜一直到过了未时方才商议了个大概,众人也是有些累了,趁着晚宴还有一个时辰,大家也就去了松松筋骨。

箫悦楼右侧的茶楼,参与殿试的人此刻都聚集在里面……几家欢喜几家忧,倒是成了最为得意的天子门生的宁默沣是一点儿没有在意,只是天大的烧饼砸到了郝宗九身上,让他几乎都不相信这是真的。

二十人,宁默沣的背景对众人来是最云里雾里的,他故意引导了人们去猜,最后有猜是户公子哥的,有猜家中经商的,可谓是五花八门。而郝宗九的背景太过简单,这样的人就算做了状元,对于某些人来,也不足为虑。

可偏偏今年恩科,一个客栈同时出了两个状元,一下子整个客栈都变得蓬荜生辉,报喜的一个接一个……

“默沣,如今在座的也只有你有了官位,”有人过来套近乎,“大家是同年恩科,以后宁丞相还要好好照顾弟了。”

有人开了先河,自然跟着的也不少。丞相是一品大员,如今在座的不管是谁,怕是官儿也暂时超不过宁默沣,自然之前多多少少看他不对眼的,此刻都来先打个招呼,已好不要被穿了鞋,影响仕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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