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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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该是灯火通明的总部,如今却是沉浸在黑暗之中。大雨不识时务的倾盆而下，瞬间便把行人的衣衫打湿,也包括,他们手中的枪。会议室里,凌柯看着坐在主席位上的应雄和成康，眼里闪过一丝困惑。在转向凌龙之后，却多了几分失望。

凌柯成婚的时间较晚,到今年，已经有六十好几。由于年轻时经常操劳，导致他比同龄人要老上很多,那一头银丝就是最好的证明。看着凌柯逐渐变黑的脸色,成康和应雄相视而笑，眼神之中的嘲讽暴露无遗。

“成康！应雄！你们两个到底要做什么！这里是凌云堂的内部会议,谁允许你们进来的！”这时，沉静的气氛被凌龙打断。看他衣冠楚楚的站在那里，满眼的愤怒，成康和应雄笑的更加开心。就仿佛，在他们面前的只是一个跳梁小丑。

“你们笑什么？”见没人回答自己的问题，凌龙欲要挣开那些抓着自己的人。奈何他不会功夫，力气也不行，挣脱半天，反倒弄伤了自己。听着手骨被折断的声音，凌龙痛苦的闷哼出声，再不敢说一个字。

“凌柯老弟，许久不见，你还是这么冷静。不过，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到底是相识许久的老朋友，应雄一开口就是和凌柯打招呼。看他和自己同样沧桑的脸，凌柯无奈的摇头，扯出一抹苦笑。

“应雄，你我都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在意权势。我知道你一直不服我，对我坐上凌云堂堂主的事始终耿耿于怀。可是，你不要忘记，当初你命悬一线的时候，是谁救了你，又是谁，不顾生命危险替你挡枪子！”

凌柯说着，眼中的愤怒越发明显，听过他的话，应雄眼里闪过一丝犹豫，随即，又消失不见。“凌柯，我的确很感谢你救了我，只是，这凌云堂的半壁江山，到底是有我一半的功劳。我本以为你会顾忌我们之间的兄弟情义，不会让我难做，可是，你看看这些年，你都做了什么混账事！”

“你当堂主，我没有任何异议，于情于理，你都可以坐上堂主的位置。可是，你的儿子女儿，他们凭什么！难道你以为这是古代的皇帝传位？江山是他的，也是他儿子的？这几年来，我供你的女儿随意差遣，这样的日子，我早就受够了！”

“凌柯，不管你多精明，到老了，还是一样。说实话，凌薇那丫头倒还有几分像你。不过你这个儿子，倒是废柴一个。你知道凌云堂为什么会沦落至今吗？如果不是有你这个好儿子帮我，我根本做不到这点。”

“他说的，可是真的？”听到应雄的话，凌柯回头问凌龙，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爸，你别听他们胡说，我...”

“凌柯，你不知道的，并不只有这点而已。想必你女儿被一枪打中心脏，死了连尸体都找不到的事，你很清楚。不过，你只知道她死了，却没有查到，到底是谁杀了她吧？”

凌龙要想说的话被应雄打断，听到这一番说辞，凌柯的额头上暴起青筋，一个让他不敢想象的答案，在脑中浮现。“爸，你别听他的，他在挑拨我们父子之间的关系！”“你闭嘴！应雄，告诉我，是谁杀了凌薇！”毫无疑问，此时的凌柯是激动的，他大吼着，气急之下，摔断了手里拿着的拐杖。

没人知道，当他听到自己的女儿被人枪杀的时候，是怎样一种感觉。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就好比把身体的一块血肉生生切下去，痛苦如死，却又求死不能。在得到消息之后，凌柯发疯一般的调动所有人去找凌薇的尸体，以及杀害她的凶手。然而，找来找去，却是连尸体都没有找到。心灰意冷之下，凌柯只好先把凌云堂的事务交给凌龙处理，却没想到，会在今天发生这样的事。

“凌柯，你还真是瞎了眼。我实话告诉你，害死你女儿的，不是我，而是这个站在你身边的亲生儿子！他想要继承你的财产，不惜对他的亲妹妹下死手，还主动把凌云堂的机密告诉我们。呵呵，你这个儿子，当真是好样的。”

“爸，你别听他胡说，我...”

“他说的，都是真的。”

凌龙本想狡辩什么，在此时，凌柯却低声呢喃出来。看着自己的父亲踉踉跄跄的跌倒在地上，凌龙不停的摇着头，不知该怎么解释。他的确是想要独吞凌家的家产，也想让凌薇消失。可是，他终究没有做到那步！杀死凌薇的，根本不是自己！

“凌柯老弟，我劝你也别太难过，今天应该是个高兴的日子才对。因为，我就要成为凌云堂的堂主了，你这个兄弟，应该为我高兴才是！”应雄说着，用枪指向凌柯的脑袋，看对方依旧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狰狞。

“应雄，凌云堂，我可以让给你，我的命也可以给你。但是，我有一个要求，请你放了他。”凌柯说着，用手指了指站在那边的凌龙，听到这句话，不仅仅是凌龙，就连应雄也吃了一惊。他不相信，在知道真相之后，凌柯还想要袒护凌龙。

“凌柯老弟，看来，你是想留着你的儿子让他东山再起，把凌云堂夺回去？你觉得，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吗？”

“应雄，我想你应该听说过这样一句话，仁者无敌。只有懂得仁义的人，才会有成事的机会。这个人，他连自己的亲生妹妹都可以杀，就说明他没有丝毫人性可言。你认为，他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吗？”

“凌柯老弟，你这么说，就让我更好奇了。既然他是烂泥扶不上墙，你又何必保护他呢？他死了，不是更合你心意？”

“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的儿子。哪怕他那么大逆不道，哪怕他不忠不孝不义不仁，他也是我的儿子。小薇的死不只是他的原因，更是我教导无方，对他们的关心不够。所以，杀了我，放了他。”

凌柯说着，缓缓闭上双眼，在视线陷入黑暗的那瞬间，他想到凌薇，想到和女儿相处的画面。凌柯很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对待凌薇。他明明知道，这个女儿是最能干，最不会让他失望的，自己却还是放弃了她。凌薇，爸爸对不起你。

“呵呵，好一个杀了我，放了他。不过，你们两个，都要死！”应雄说着，忽然把枪口对准了凌龙。眼见安全栓被拉动，那一刻，凌柯也不知自己是从哪里来了力气。他挣开身后的两个人，朝着呆住的凌龙冲去。子弹穿破*的声音紧跟着响起，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声音。

“爸！”

“爸！”

凌薇没想到，她这么急着赶来，却还是晚了一步。看着凌柯慢慢躺倒在地上，凌薇冲过去把他抱住，用手捂住他胸前不停流血的伤口。“爸，我来了！我来救你了！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死的！”凌薇咬牙切齿的说道，她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却是僵持着不肯流下。

“孩...孩子...”凌柯年事已高，又是打在胸口这样危险的部位。看着他的血怎么都止不住，在场的人都知道，这种伤势，已是回天乏术了。

“爸，我在，我在！”

“是...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是...是你...我也会...也会这么...做...”

话音落地，整个房间便再无其他声响。看着凌柯安详的睡脸，凌薇笑了，眼泪却是不受控制的滑下来。究竟是什么时候，父亲的容颜已经变得如此苍老，那一根根白发，又是在何时生的这般茂密。

似乎从自己接管凌云堂的那天开始，自己与父亲的关系便不如以前那般亲密了。这些年，忙着赚钱，忙着享乐，凌薇已经忘了，她有多久没再回去看一看凌柯。似乎，最近的一次见面，就是自己因为出柜而和她吵架的的时候。如今，这最后一眼，也变得面目全非了。

这样想着，凌薇瞥了眼呆住的凌龙，她嘲讽的笑着，将那些不该在此时出现的泪水擦干，起身看向站在那边的应雄。

“你还活着，看来，那次的枪杀，果然是你自己玩的把戏。”

“凌薇，靖颜在哪！把人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