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辣子鸡丁和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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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第二天下午晚一些的时候才回到饭摊，胡子茬还是青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起来像是一宿没睡。他一进到饭厅，就给自己沏了一杯浓浓的糖茶给他。我收拾完食材，准备挂出营业招牌的时候，我发现大叔还坐在饭摊外面，端着浓茶看街上的车来车往。我回去拍了拍背影稍显落寞的他：“该开摊了。”

半晌，他转过头问我：“禾智，我们今天吃什么？”

我刚想说话的时候，看到菜市场小超市的老板送来的十几箱啤酒。大叔朝我投来诧异的目光，我解释说这是昨天就订好的：“这几天菜市场的鸡肉便宜又新鲜，我就想做一些辣子鸡丁，正好喝啤酒最搭配，现在天气也热了，该到喝啤酒的时候了，我就又顺道去订了一些啤酒。大叔也喜欢吃辣子鸡丁吧？”

大叔点点头，但是依旧显得有些疑惑：“我记得你是不能吃辣的。”

“但这又不妨碍我做辣子鸡丁，而且大叔爱吃辣，大叔和我一起做不就好了么？”

大叔看着我笑了，摸了摸我的脑袋：“禾智真的是善良的好孩子啊。”他放下茶杯和我一起进了后厨。

大师帮我把买来的荸荠削皮后切成了小丁，我则把早已经切成块的鸡胸肉放到用淀粉、蛋清和料酒做成的腌料里浆好，与此同时，又开始快速地将干辣椒切碎。

一切准备就绪后，我将锅锅子烧热倒了花生油进去，在花生油冒出烟气的时候散发出香味的时候，我把浆好的鸡丁倒进了锅子里大火炒熟。熟了的鸡丁在锅子里变得金黄。将它们捞出来，重新倒油爆了蒜香和葱香。葱蒜的味道从锅子里窜了出来，我抓了一些切碎的辣椒放进去，一时间厨房的味道变的有些呛人，大叔往后退了两步，不停地用手在鼻子前面扇着。

“虽然有点呛，但闻起来还真香。”大叔这样说着，帮我递过来了豆瓣酱。

我将刚才炒好的鸡丁倒回锅里，同时放了两大勺豆豉酱进去给鸡丁上色，鸡丁很快染上了诱人的色泽，在红辣椒的映衬下，这一锅鸡丁显得格外的热闹好看。

大叔端来了削好切丁的荸荠，我抓了一把放进已经超好的鸡丁中，荸荠下过之后很快被染成了红色。

“为什么要放荸荠？”大叔站在我旁边好奇地看着锅子里红得剔透的荸荠丁。

我放了两勺盐进锅子，用锅铲大力翻动着锅子里的食材，又用大火爆炒了半分钟，才关火出锅。盛盘的时候，我撒了一把芝麻在上面后和筷子一起递给了大叔。又从箱子里拎出一瓶白酒放到大叔面前：“尝尝我做的味道。”

大叔咬了一口，顿时露出惊喜的表情：“这个真好吃，鸡肉炒的很嫩，虽然放了很多红辣椒和豆豉酱，看起来红红火火的，事实上味道似乎也没有看起来那样的辣呢。你是怎么做到的？”

“是荸荠。”我连带着解释了大叔刚才的疑问，“荸荠中和这些重口的味道。这个是一个朋友告诉我的做法。那个朋友小时候就肺部不太好，连带着嗓子也不是很好，所以小的时候，一到春天，她妈妈就给她煮荸荠水喝，用来帮她缓解嗓子的痛苦。后来干脆就削了皮给她生吃，觉得这样更利于润喉清咽。而她家里做菜的时候，只要菜的味道有些重的时候，她妈妈就会在菜里面放一些荸荠丁，中和一下菜的味道，也不会让人吃味道较重的食物后上火。这些是有次我们两个人在外面吃饭的时候，她发现辣子鸡丁里没有荸荠的时候对我说的。后来我就回家按照她的方式尝试了一遍，发现果然口感没有那么厚重了，可能是因为荸荠清口的缘故吧？而且吃完之后第二天喉咙也不会因为吃辣而感到疼痛我就觉得非常神奇，后来只要做辣子鸡丁这种几乎一半都是辣椒的菜的时候我也会尝试着放一些荸荠丁。您看也挺好吃的吧？”

我也拿了一双筷子坐到了大叔对面，拿起桌子上的啤酒瓶，我也给自己到了小半杯的啤酒，句起来和大叔碰了杯：“祝我们两个永远不要沉溺在过去痛苦的时光里，为了那个已经离开这个世界的人好好活着，替他们多看看这世界的波澜壮阔。”

大叔愣愣地举着杯子，听完我的话，好一会儿之后才将杯子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替他们好好看看这个世界的波澜壮阔。”

晚上，饭摊的客人比平常还要多了一些，有食客发现今天的晚餐是辣子鸡丁，有发现墙根下摞着的啤酒的时候，立刻打电话给了还在加班的朋友：“快点过来，大叔今天这里做了地道的下酒菜。”

饭摊里几乎全部都是拼桌的食客，一桌接一桌几乎没有停下来的时候早该少儿清净一些的饭摊现在依旧是人满为患。这让在后厨累摊的我有些后悔今天一时兴起订了这么多啤酒。

不过看着大叔慢慢打起精神，开始和食客们聊天，我又觉得今天累点还真的是值了。我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浸出的汗，又投入到了锅子里的翻炒中去。

我一边翻炒着食材一边看着外面的情况。饭摊的大门再次打开，我以为又有人呼朋引伴过来喝酒的时候，饭摊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开始并不很引人注意，是给我们送酒的小卖铺的老板娘，她和孩子一起来的饭摊，但是她先把孩子留在了门外，独自一人进来和大叔耳语了几句，大叔听完之后，立刻打开饭摊的门把孩子拉进了餐厅，领到了自己收钱的桌子前，把自己的椅子让给了那个孩子，又给老板娘搬来了一把圆凳。“你们现在这儿坐着，我去后厨看看情况。”大叔似乎为了避免小食店老板娘的尴尬，便来后厨给我帮忙。

在后厨一直忙活的我自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看到大叔进来我有些惊讶：“怎么还有新的食客，买的菜已经不够了。”我又往锅子里看了看，“大概还能炒一锅。”

大叔走过来接过我手里的锅铲：“不是新食客。是小卖店的老板娘，小卖店晚上停电了，小孩子要写作业，老板娘想起咱们这里应该还没关门，就带着孩子来碰碰运气，没想到咱们果真还在营业。刚才和我说想让孩子在这里写完今天的作业。”大叔和我解释完了外面的情况。